杨光涛的声音开始慢慢变大,仿佛真的带入了怒意。
戒毒人员们也把头越埋越低了。
“既然你们预料到了,家人会冷言冷语的拒绝,会因为各种生活琐事而无法过来。那为什么,你们不变着花样的,多问问家里的情况,多说一些好话,多一些关心和理解呢?”
“我们一直强调,要积极改善与亲人的关系,修复裂痕,这也是戒治的重要一环。可我们的同学,却极少有这样的觉悟。”
“你们在入所之前,伤透了家人的心,过度消费了家人的感情;入所之后,什么都不做,就想让家人和你们和好如初、如果换做是你们自己,你们觉得可能吗?”
我算是看出来了,杨光涛今天就没打算说一句好话,全是捡着痛处戳。
虽然不明白,杨光涛这样做究竟是为什么,但这些话我也听在耳朵里,其实也不无道理。
小时候做错了事情,被爸爸一顿暴打,打的时候可凶了,一点都不留手。可爸爸希望的,只是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说一句:我错了。
如果我不主动认错,那爸爸又怎么知道,他的教育,起到了效果呢?
杨光涛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要想指望着家属关心,这些戒毒人员自己,就需要主动作为,积极修复亲情关系。
想通这些,我也安静的站在后面听着,不再担心负面情绪,会影响到节目演出。
我相信杨光涛会处理好的!
杨光涛叹了口气,将戒毒人员们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
悔恨、醒悟、自责......
这群人真的在改变,只是他们大多都还没有领悟到,正确的人生应该如何作为。
“前几天的探访日,我遇到了一个老人,患有严重的眼疾。我在大门前碰到他时,看到他几乎是摸索着前进。”杨光涛幽幽地讲起了其他事情。
“他的儿子,是二大队戒毒人员,曾给老人写过一封信。老人从怀里摸出那封皱皱巴巴的信给我看。”
“信的内容,我大概看了。这个儿子三番五次吸毒强戒,都没有成功,现在已年近五十。他在信中说道,自己一无所有,没有人可以添加亲情电话,也没有人来看望他。”
“他说他也很想戒毒,可总觉得人生无趣,吸毒或者不吸毒,死了或者活着,意义都不是很大了。”
“信寄到了老人的手里,老人请人念信,得知了儿子的想法,掩面痛哭,最终才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到我们戒毒所,来看看儿子。”
“老人告诉我,他年轻时,也曾不务正业,嗜赌成性。人到中年,生活的压力,才迫使他靠苦力养家糊口。”
“儿子自小顽劣,老人也没多少精力去管他,长大之后,走上了自己的老路,也成了个游手好闲的主儿。”
“看着儿子一次次吸毒戒毒,反反复复,老人也无可奈何。只能是自己管好自己,多活一日算一日了。”
杨光涛惋惜的摇摇头,看着低头的众人,重新看向了自己,杨光涛才继续讲述道。
“在儿子之前的很多次戒毒里,老人都觉得,自己对儿子帮不上一点忙,就算是劝诫,儿子也不会听的,干脆不管不问。”
“可直到这一次,收到儿子的信,老人这才知道,这个同样半截身子都埋在土里的儿子,也曾想得到自己这个可有可无的老爹的关心。”
“所以他来了,一路摸索,边走边问,哪怕是累死在路上,哪怕是丢掉了性命,也希望能给儿子一点点的帮助。”
杨光涛讲述的十分深刻,字里行间,不由让人动容。
“我把老人带了进来,帮老人办理了手续,带他到亲情会见大厅。老人按儿子的请求来了,儿子却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