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勤王,其实也是卢象升的一次赌注。
在魏忠贤权势滔天的时代,很多不愿意阿附阉党的官员,不是惨死,就是被贬低外官为官。
卢象升是不沾边,他是一个务实的官员,二十二岁中进士,分配到户部观政,观政也不是实习,观政期满,担任清吏司户部主事,后来升为员外郎,再升为大名府知府。
从一个进士,升成大名知府,他用了五年时间,差不多实现了百分之九十官员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这方面卢象升是占据了年轻的优势,谁让他是二十二岁的进士。在明朝,考中进士的平均年龄是三十九点五岁,差不多四十岁。
卢象升则节省人大部分人半辈子的光阴,毕竟他太年轻了。但是,知府是正四品,而且大名府还是上府,从知府到副省部级这是一道分水岭,差不多百分之九十五的官员会卡在这一关,永远迈不过去。
他就算考评不错,了不起会从大名府换到广平府,或者顺德府,再或者西安府之类的大府上担任一任知府。
可惜,这并不是卢象升想要的结果,他想赌一把。
天下兵马勤王,大明两京十三省一百八十八知府,恐怕其他知府绝对不会率领兵马勤王,而他只要去,绝对会进入崇祯皇帝的视野。
看着目光咄咄的刘明遇,卢象升有些感同身受。
刘明遇不文人,甚至连童子试都没有参加,想要改变命运,只能拼上一把,走武职之路。
卢象升望着刘明遇道:“说说你的想法?”
刘明遇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望着卢象升身边的随从:“君不密,则失其臣,臣不密则其其身!”
卢象升莞尔一笑:“你有点意思,都退下!”
“大人……”
“退下!”
“是!”
此时,夹沟刘宅里只剩下卢象升与刘明遇。
刘明遇望着卢象升道:“草民想知道大人是如何看待规矩!”
“规矩?你不想守规矩?”
“他们即然不守规矩在先,草民自然不愿意按照他们制定的规矩来!”
刘明遇淡淡的笑道:“卢大人,想必也清楚,这一年税收比一年困难,大名府的土地是定数,既没有增加,也没有减少,为什么税收少了一大截呢?”
“这不是你考虑的问题,说重点!”
“是!”
“草民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你是想利用钻林虎?”
“没错!”
刘明遇躬身道:“只是,草民手中没有人手,需要向大人借三十名好手,身手必须矫健,最好是可以一挡十!”
卢象升隐隐猜测到刘明遇想做什么。
北上勤王,是卢象升的一场豪赌,谁阻拦他,就是他的敌人。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卢象升就是君子,事实证明,君子是对付不了无赖小人的,想要对付无赖小人,你就得变得比他们更无赖!
巧合的是,刘明遇的脸皮够厚,手也够黑,更是肆无忌惮的无赖。
在刘明遇的密谋之下,卢象升就“偶感风寒”,水米不进,连床都下不了。只能住在夹沟城外刘氏别院。
冬天天短夜长,很快天色就黑了下来。
在大名府府南城,一座隶属于刘进贤的宅院里。刘明遇从睡梦中醒来,他穿上防刺服,伸伸懒腰。
刘富贵躬身道:“少爷,人都到齐了!”
“走!”
在前院的大厅里,此时或坐,或站,或靠着二三十人,这些人有的高,有的矮,有的黑,不过,人人身上带着彪悍的味道。
为首的一名年轻人,朝着刘明遇施礼:“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