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勇带着身边的官宦锦衣卫来到登州城的时候,只见刘明遇面前躺着一个胖子,当然以东江军的伙食水平,能吃成胖子肯定是不容易的,哪怕毛承福是毛文龙的养子也不行。
要不知道,毛文龙的侍妾都瘦得皮包骨头,而毛文龙的靴子还露着脚趾头,更别提毛承福了,当然,毛承福的胖,那是被打的。
“侯爷,您说得话还算数吗?”
“算数。你的弟兄,只要手里没有染上平民的鲜血,都会没事。斩杀官军士兵不算,官军再烂,这是职责所在,上阵拼命,技不如人,不能怨天尤人!”
毛承福的牙齿已经被打得稀碎,说话有些漏风。
“侯爷,你是真汉子,那我毛承福就放心了!”
毛承福苦笑道:“我羡慕侯爷,您从一开始就拥有装备精良、对您无条件服从的军队,一批对你忠心耿耿的将领,还有,陛下对您的信任!这些我们东江军不曾拥有过,当年毛帅带着我们与建奴交战时,别说像你们这么精良的装备,连饭都吃不饱!”
毛承福倒是说得实情,毛文龙在统领东江军的时候,不仅仅要承担东江军十几万部队的给养,还有那百万从建奴手底下逃出来的辽东百姓。毛文龙没有后世人的精明,不知道向大海里捞食,如果刘明遇是东江军的总兵,他绝对可以把东江军经营成大明最富裕的军队。
东江军的地盘太好了,且不说富饶的辽南四州之地,就是沿海可以晒盐,就足可以把江浙盐商逼得破产。
可惜,毛文龙没有刘明遇的运气好,运气也是一种实力。
“打下建奴的城池后,我们还能吃几天饱饭,打不下,就要饿死人了。”
毛承福有些哽咽道:“不仅如此,我们还得受朝廷的气,我们应得的粮饷一拨下来就被他们贪墨了四成,发到我们手里的,只有六成而已,就连这六成粮饷,也不是每个月都能拿到的。毛帅跟他们争过,甚至把官司打到先帝面前,最终还是争不过他们。”
王勇咕哝:“都死到临头了,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毛承福道:“没什么用,我只想告诉冠军侯,迟早有一天,你和你手下这些精兵强将,也会跟我一样,走上这条路的!”
戚元弼勃然大怒:“你胡说八道!”
毛承福淡然道:“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们很快就知道了。一战宽河重创建奴,再战二道梁大败建奴主力,三战大凌河,打得建奴狼狈逃窜,不得不悬羊击鼓,这样的战绩足以让你平步青云,但同时也会让你四面皆敌,最后死无葬身之地。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朝廷不需要常胜将军,不需要战无不胜的铁军锐士,甚至不需要忠臣……冠军侯,如果您能落得狄武襄那样的下场,都算好的了!”
徐猛愤怒:“你敢咒我们将军?老子一斧劈了你!”
刘明遇拦住了徐猛,望着毛承福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毛承福压低了声音:“孔二这大半年把山东刮了一遍,非常痛快,那些士绅累世家产,都被他抢了过来,如今这些东西,放在登州知府府衙后面的池塘里,光银子就有八百六十万两银子,还有三四百万两银子的财物,您全拿去,别便宜了那些家伙。”
“多谢!”
毛承福从怀中掏出一封沾着血的信,递给刘明遇道:“这是孔二给你写的信!”
“他算到了本侯会来?”
“这有何难?”
毛承福道:“闹得这么大,如何收场?若是崇祯小儿不让侯爷来,这天下没有人可以制住孔二!”
“吹什么牛逼呢,天雄军关宁军随随便便都可以碾压你们!”
毛承福没有理会徐猛,他接着道:“天雄军不会来,除非,我们把山东士绅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