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言冰思措着如何跟师父道歉时，门外响起两声轻咳，随后，师父的声音传了过来。
“红糖水熬得了……”
彩衣听出是言冰的师父，赶忙上前开门，扶着门对老头微微曲身行礼道：“前辈，请进。”
老头有点犹豫，先把头探进来，朝里面瞧了瞧，正好和看向门口的言冰，四目相对。
两人都尴尬的笑了笑。
随后老头端着个碗慢慢的走了进来，将红糖水放到了床前的桌子上，一脸关切地说道：“现在还有点烫，等凉一点，赶紧趁热喝了……”
“师父……”言冰此时看着老头，眼泪不停在眼圈里打转。
门口的彩衣看着这个场面，微微一笑，冲言冰点点头，就出去了。
“师父……徒儿不知今天是怎么了……说了那老些混账话……冲撞了师父……还惹师父伤心，请师父责罚……弟子毫无怨言……”言冰低着头，抠着手指，支支吾吾的说道。
老头微微沉吟，笑着说道：“不妨事，师父年岁大了，什么不懂啊……你这几日脾气爆了些 ，也是情理之中。
而且，你也没有说错，这么多年了，渐渐趋于平凡，为师也确实有些忘却了自己的身份，这不该……”
言冰闻言，更内疚了。
“师……”刚要开口解释，却见老头一抬手，打断道：“你让为师把话说完……”
言冰点点头，不再做声。
“为师年少时也轻狂过……毕竟为师可是历届接任掌门中，最年轻的一位……历届掌门大多都是六七十岁，才得以接任……而为师，年仅三十七岁便已接任飞霞门掌门……那时，老夫风光无限，豪情万丈。
而飞霞门也在为师和你众多的师叔的操办下，越发的强盛……，隐隐有成为中原四大门派之首的趋势，那时的为师，认为自己无所不能……，甚至觉得这天下……，都任由老夫驰骋……。
直到十一年前那场浩劫……，亲眼看着自己一手培养长大的徒儿们一个个死在为师眼前……，为师却无能为力……，就只能那么眼睁睁的看着……，”
说到这，王临风似乎又回忆起当时的画面，两行眼泪顺着苍老的脸颊滴滴滑落，几近哽咽。
言冰赶忙上前安慰，帮老头抚背。
老头停顿了一会，整理好了情绪，才继续说道，
“为师那时才恍然发觉，相比门派的强盛，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为师最想要的，是膝下这些犹如自己儿女般的徒儿们，慢慢长大，慢慢超越为师。
比起自己的那些虚名，为师更想要的是门派的生生不息……是一代强过一代的传承……
可因为师的后知后觉，为师的自大，愚钝，让飞霞门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传承弟子损失大半……连门派都丢了……老夫，无颜面对飞霞门十六位前任掌门……也无颜面对为了守护门派尊严而逝去的徒子徒孙……
这十一年来，失去了飞霞门，失去了虚名，失去了这么多亲如儿女的徒弟……失去了这一切，老夫犹如从云端，跌落至凡尘……这许多年过去……老夫也渐渐麻木了……心想，攒攒钱，将来能保得封尘和陆良这两个小家伙衣食无忧，便也知足了，
直到遇见你……是你让老夫又燃起了传承的期望！
这种期望，是有一天，能看到你展翅高飞，远远超越老夫的可能！
所以老夫才把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老夫是怕了呀……是怕这传承之火，刚刚燃起……却又熄灭了……老夫真的怕了……为师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无所畏惧，看轻天地的年轻人了……你懂么？”
“嗯。”言冰点点头，她太懂老头了……
自己又何尝不是从拥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