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嬷嬷的面相着实有点怪。
她的脸颊尖瘦,细目窄鼻,长长的下巴,薄薄的嘴唇,虎牙尖细,明明是人,却长得狡猾野蛮。
但凡碰上个胆小怕事的,光凭这张脸也能吓个好歹。
沈凤舒倒是不怕,她什么都见过……当年,她去乱坟岗去找韩朗和韩伯伯的尸体,什么残骸腐尸都见过摸过了。
朱嬷嬷磕松子儿像磕瓜子一样轻松,看向沈凤舒,重重“呸”了一口,唾沫星子混着松子儿壳,直冲沈凤舒的头脸。
沈凤舒扭头一躲,却躲不干净。
朱嬷嬷见状笑了笑,身旁的人也跟着嗤笑。
“你就是沈凤舒啊。长得真不错,瞧瞧这小脸儿,瞧瞧这小嘴唇儿,瞧瞧这细皮嫩肉……”
朱嬷嬷声音低沉暗哑,模糊不清,七分像男人,三分像女人。
沈凤舒厌恶皱眉:“朱嬷嬷,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到底想干什么?有话快说!”
朱嬷嬷咧嘴一笑,又露出尖利的虎牙:“沈姑娘,别急,老身只是想和你聊聊。”
“聊什么?要聊也不该这么聊!朱嬷嬷这分明是在审我啊!”
朱嬷嬷挥挥手,让宫婢给她看座。
谁知,那凳子搬过来,沈凤舒看得一惊。
平板长腿的木凳,凳面上既没有绑绣垫也没有铺布面,只有铁锈琳琳的钉子头,斑驳乌黑。
这哪里是凳子,分明是刑具。
“朱嬷嬷,你擅自动用私刑,真是无所畏惧啊。”
朱嬷嬷吃着松子儿,漫不经心道:“你不是要坐吗?要坐就只有这个,跪着才能平安无事。”
“姑娘是要坐还是要跪着啊?”
沈凤舒挣了挣她们的手,怒声道:“我不跪也不坐,有话站着说就是。”
“可惜啊,这里没有你的立足之地……”朱嬷嬷瞪眼看她:“姑娘为何不早早跟着宁王出去?如今来受这份罪,实属活该。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和你说句实话,今儿你想要出这道门,可不容易。”
沈凤舒怒目而视:“好,那我也告诉嬷嬷一句实话,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你们就得把我放了。”
朱嬷嬷冷笑:“我知道你有人撑腰,厉害得很。没关系,一盏茶的功夫够用了。”
她也掐算着时间,吩咐底下人动手。
细长的绣花针,一根根拿在手里,直接就要往沈凤舒脸上身上扎。
好狠!
沈凤舒一声怒斥:“你们不怕我,也不怕玥太妃吗?一针一条命,仔细要了你们的命。”
朱嬷嬷吃完了手里的松子儿,拍了拍手:“好啊,终于把玥太妃搬出来了。”
“不止是玥太妃,还有皇上!”
朱嬷嬷冷笑连连,似乎早有准备,让随从退下,望着她道:“皇上你也敢提?你得罪皇上的事,满宫上下都知道,皇上留你一条小命,还不是因为这张脸……要是你这张脸毁了,谁还稀罕你!”
沈凤舒一心想着要拖延时间,挺直后背:“嬷嬷,皇上饶我性命,并非因为我反抗。那一日,皇上临幸于我,不知我是不祥之身,所以才……那二十板子也是从轻发落,说到底,皇上心里还是怜惜我的。”
她们敢胡来,她就敢胡说,先拖延时间要紧。
众人一怔,纷纷侧目。
不对啊,内务府不是这么说的……皇上根本就没碰过她啊。
朱嬷嬷也脸色微变:“你胡说!内务府说得明明白白,你抗旨不遵,落得皇上嫌弃!”
“是吗?嬷嬷是太后身边的人,又不是皇上身边的人,皇上的一举一动,您都能事无巨细的清楚知道?那内务府说的话,又不是金科玉律,流言蜚语,真假难辨。皇上要真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