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途前程居然比不过儿女情长,任谁听了,都会觉得余元青是个不可救药的蠢材。
公孙玉也是寒了心,却又忍不住有几分嫉妒。
世上的痴儿怨女那么多,偏偏没有一个人可以这样为她豁出所有。贵为皇后,却难得一心人。
念头一闪而过,她自己都觉得可笑,语气更重:“本宫处处器重你,长公主才生下来多久,本宫忧心忧虑,还指望着你能帮本宫扳回一筹,你倒好……先得罪了皇上,又不干了差事,还得本宫派人请你回来!”
余元青再三保证,往后只以娘娘为尊,为娘娘和长公主为重,再有二心,天诛地灭。
公孙玉一声冷笑:“天诛地灭,你这是咒自己,还是在咒本宫?”
余元青一直跪在地上,低声恳求:“娘娘,微臣这颗心往后只会装着娘娘和长公主,再无旁人,甚至连微臣自己也不足一提。请娘娘再给微臣一次机会。”
公孙玉消气大半,捂着胸口,片刻才道:“近来皇上流连女色,性情大变,喜怒无常……算算日子,他已有十来天没抱过长公主了。”
余元青缓缓抬头:“回娘娘,皇上年轻气盛,一时沉迷欢爱也是难免的。不过依微臣之见,皇上似乎有什么心病……”
公孙玉收拾心情,蹙眉追问:“什么心病?”
余元青缓缓挺直身子:“皇上沉迷女色,便是心病所在。”
公孙玉轻笑:“你这话说的该死,莫说是皇上,谁又能管得住谁的心?”
余元青道:“微臣会帮娘娘想办法的,娘娘是皇后,不可以没有皇上的恩宠。”
公孙玉似笑非笑:“本宫无所谓,只是苦了长公主。不过听闻兰贵妃那边的情形也不好,皇长子也是一样不得宠。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疼不爱,什么心病……恐怕他根本就没有心。”
余元青轻声提醒:“娘娘,忍一时风平浪静。”
公孙玉幽幽看他:“本宫自然可以忍,且看你怎么做了。”
余元青敛下双眸,眸色微黯。
他自然要做些事的,为了自己,也为了娘娘……
…
萧太后失眠多日,夜里常有噩梦惊醒,醒来又开始头疼。
太医院派人来了好几趟,什么药都用了,针灸砭石,还是没用。
曹珍亲自过来,询问几句病症,又和余元青商量道:“你看如何是好?”
余元青想,萧太后一向身子硬朗,如今寝食不安,必定是因为那件事……
他主动和曹珍说:“明儿我过去一趟,可行?”
“太后那边?”曹珍稍有犹豫:“倒也不是不行,这个副院使之位,本来就是你的。”
余元青笑笑:“你放心,我不是要拿回位置,我只是想做点事。”
曹珍特意请了半天假,正好让他有了机会。
萧太后见了余元青,不禁又想起沈凤舒,当即冷下脸色:“你还敢回来啊?”
余元青老实低头:“娘娘,微臣是太医院的人,早晚都是要回来的。”
“你和沈凤舒之间不清不楚,还妄想留在宫里做事?皇上容得下去你,哀家容不下你!”萧太后情绪激动,有点坐不住,一时起得太猛,有微微的眩晕。
余元青眼疾手快,忙上前扶着她,轻声道:“微臣知错了,昨儿刚刚受了皇后娘娘的责罚和训斥,娘娘开恩,又给了微臣一次机会。”
萧太后厌恶甩袖,只让旁边的嬷嬷来搀扶自己。她摇摇晃晃回到内殿,被人服侍着躺下休息,因为头疼,发脾气都发不出来。
内殿的老嬷嬷出来对他道:“娘娘今早又做了噩梦,上次曹大人开的方子半点没用,你们一定要让娘娘好起来,要多用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