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藏龙卧虎,芝麻大点的地方里都有了不得的关系人脉。
朝中形势堪忧,人人都在观望,观望着自己该如何挑边站……是保皇派还是宁王派?
玥太妃现已离宫,王爷又擅自完婚。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母子早已经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说不定哪天就要反了。
安国公府的嫡长孙蔡旭东,刚刚升任了正二品的兵部尚书,算得上年轻有为,破格提拔。
蔡旭东和张氏一族关系深厚,祖上都是表亲戚,蔡旭东比周汉宁年长十岁,两人从小感情亲厚,今儿他特意做东,请来了户部尚书袁荣,有意为宁王拉拢人脉。
为官多年的,都是人精儿。
袁荣这个户部尚书也是补了前人的缺,皇上喜怒无常,天天催他填补国库亏空的银子,看紧赋税收税,让他一个人来做那些得罪人的事。
袁荣本不想搅合皇上和王爷之间这趟浑水,但眼前的情势,让他不得不为自己留条后路。
蔡旭东包下了城南大街的一处小酒楼,屏退闲杂人等,只留府内的家丁服侍,清清静静招待两位贵宾。
袁荣稍稍来早些,蔡旭东亲自给他斟茶,与他寒暄,却听袁荣叹一口气道:“今儿我不该来的。”
蔡旭东笑笑:“大人说这话,不是让我伤心吗?我豁出这点薄面,请您喝茶,您不给我这个面子可不行。”
蔡旭东是个场面人,天生一张笑脸,说话办事得体又利落。
“喝你这杯茶,代价太大。”
袁荣神情沉重,眉头紧皱,瘦长的脸看着像是熟透了的苦瓜。
他揣着双手也不接茶碗,唉声叹气:“咱们同朝为官,本该做个忠君之臣,宁王年少气盛,做事太过冲动……他不给皇上面子,背信弃义,以下犯上,实在有失德行。”
蔡旭东淡淡一笑:“大人这话没错。不过,朝廷是皇上的,也是黎民百姓的。沧州一役,苦了多少人,要是没有宁王和两位大将军……胡人长驱直入,怕是要一路打到京城来,你我今日还能坐在这里喝茶吗?”
袁荣听了这话,深知他说的有理,缓缓拿起茶碗,抿了一口茶。
“皇上有失公允,人人难做。工部天天追着我要银子,好像这国库是我家开的,想有多少就有多少。”
说话间,周汉宁到了。
袁荣下意识打了个激灵,匆忙起身迎接,规规矩矩:“给王爷请安。”
周汉宁身穿华服,双眼炯炯有神,透着股神清气爽的精气神儿。
蔡旭东含笑道:“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王爷好气色!恭喜王爷,喜得美人,美满安康。”
新王妃很神秘,见过她本人者不多,王爷故意把她藏得严严实实。
大家只听说是个大美人。
“蔡大人,袁大人,幸会幸会。”周汉宁回以一笑,对他们做了个平身请坐的手势。
袁荣小心翼翼地觑着周汉宁的一举一动,心中暗暗惊奇:他走路的姿势,居然和常人一样,不瘸不跛。
蔡旭东继续和他寒暄:“王爷休息得可好?昨儿我真想厚着脸皮去府上讨一杯喜酒尝尝。”
周汉宁笑:“是本王招待不周,怠慢了你们。”
“臣不敢,王爷大喜,臣等都没有准备像样的贺礼,是臣等怠慢了王爷。”袁荣刚才还小心翼翼,现在却大大方方。
周汉宁淡淡道:“不,袁大人身为户部尚书,掌管天下赋税粮银,着实不易。现在很多百姓都在挨饿受罪,本王怎能为了一己私利而铺张浪费,一切从简是对的,该省的银子还是要省的。”
袁荣颇为震惊,惊于他的从容低调,成熟稳重。
难怪,他会是先帝最疼爱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