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兰贵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见她脸色惨白如纸,整个人虚弱地喘着气,连忙往后退了两步。
公孙玉见她躲避,语气更急,含着哭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保太子,保公主,保……”
兰贵妃也被她拽到了地上,眼神无光,浑身打颤。
众人连忙把皇后娘娘扶回床上,余元青顾不上再等了,连忙写下方子交给医女准备熬药。
先安神,否则要出大事了。
一碗药连哄带骗,算是喝进去了。
药喝了,人也睡下了,然而这不安和恐惧仍未平息。
皇上今儿颜面尽失,很难再在宁王的面前扳回一城,成王败寇……
宫中人人自危,连平日里四平八稳的太医院也乱了。
曹珍斥责那些毛手毛脚的人,抬手把桌子拍的咚咚响:“天还没塌呢!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余元青回来之后,大家都盼着他能说点什么,可惜,他的脸色阴沉难看,眉头紧皱,仿佛陷入了巨大的麻烦之中。
曹珍把他叫到旁边的药房,问他情况如何?
余元青避重就轻:“娘娘并无大碍。”
曹珍也着了急:“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皇上那边……”
余元青垂眸净手,面无表情:“一朝天子一朝臣,咱们是凭本事吃饭的人,操不了那么多的心,就算天上真的炸开一声雷,天翻地覆,咱们也要守住太医院。”
曹珍闻言,深知事情的严重性,低声道:“宁王咄咄逼人,要是真做出什么恶事来,咱们拿什么守?”
突然,他想起什么似的,问:“今儿沈凤舒也进宫来了,你见到了吗?”
余元青眉心更紧:“我一直在那边当差,人家现在是宁王妃了,不是我想见就能见的。”
曹珍皱眉:“你这个人……该为自己想想,为自己留条后路啊。”
余元青眸色深深,转身看他:“我哪来的后路了?之前你劝我和沈凤舒保持距离,现在见她得势了,又想我去巴结她?”
曹珍闻言无奈:“我没这个意思!”
余元青推窗看向外头浓黑的夜色,默默道:“如今她高高在上,岂是我能巴结的。”
曹珍摇头:“造化弄人!甭管怎么样,念在你们相识一场,她得了势,也不会难为咱们的。”
余元青抿唇不语。
沈凤舒是不会,宁王呢?他可不会手下留情。
这一晚,宫中有多少人彻夜难眠。
周汉景围攻宁王府的冲动,终于在大臣们的劝说下分崩瓦解,他去到凤禧宫,陪了皇后一阵子,又折回乾清宫,一个人默默地坐着,等着天亮。
与此同时,周汉宁携沈凤舒给玥太妃请安。
玥太妃神态轻松,似乎没怎么担心,反而夸奖沈凤舒今儿打扮得很漂亮。
“好了,一来一往折腾这么久,早些休息吧。”
“是,明儿儿子陪您用早饭。”
周汉景心情极好,神清气爽,拉着沈凤舒的手,回房休息。
海棠备好了洗澡水,候着主子们回来。
沈凤舒脱去一身华服,洗得清清素素,白皙的脸颊透着淡淡的红晕。
周汉宁在别处梳洗回来,头发上还带着湿漉漉的潮气,他不怕冷,穿着单衣坐在桌旁,手里还多了一盏琉璃杯。
沈凤舒鼻尖一闻,便知是什么。
他还在喝鹿血……
沈凤舒默默地也坐下来了,见他如品酒一般地享用,什么也没说,拿起茶壶给他倒了杯茶,留着给他漱口。
腥厚的血味,不是清水可以冲淡的。
许是,屋子里的火盆烧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