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凤舒没有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态度,她冷静温和,吐字清晰,和他挑明界限,清清楚楚。
余元青一直自诩是韩朗的朋友,和他称兄道弟,然而,这份友情只是虚假的名声,并不真实。
余元青垂眸,遮掩眼底的心事。
他今儿做好了准备,等着听沈凤舒的冷嘲热讽,甚至是斥责怒骂。
可惜,沈凤舒永远都是沈凤舒,她从不会失态于人前,哪怕是现在……
沈凤舒继续道:“我不会难为你的。毕竟,你现在的处境也不好过。”
余元青又道:“娘娘料事如神,想必一定知道宫中的种种,如今我已无路可走,只求娘娘帮我一把,护全我的家人老小。”
原来他不是来认错的,他是来求她的。
沈凤舒失笑:“余大人,你是不是求错人了?你是皇后娘娘的亲信,太医院的副院使,你早该为自己留了条后路才是。”
“娘娘说的是,我曾以为皇后娘娘是我的退路,可惜事与愿违,我现在无路可走,求娘娘能给我一线生机。”
沈凤舒抿了口茶道:“你想我怎么帮你?”
“我的家人,他们需要娘娘和王爷的庇护。”
沈凤舒直言不讳:“你不是宁王的人。”
“我可以做宁王的人!”
余元青几乎脱口而出。
沈凤舒忽而轻轻一笑,一边微笑一边摇头,她的笑声清脆,双眸晶亮:“当初我投靠宁王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余元青低头认错,承认自己当初见识浅薄,不知天高地厚。
沈凤舒从他的身上再难看到一丝傲气,莫名失望。
“我同你说一句实话,如今就算你真心投诚,王爷也不会高看你一眼,更不说信任了。宁王府从来不养闲人,你在这里也混不到一官半职。就算有朝一日,宁王成就大事,太医院也要焕然一新,过去”
余元青把头垂得更低了,浑身上下,死气沉沉。
沈凤舒想了想又道:“皇后娘娘不肯护你周全么?”
余元青苦笑:“皇后娘娘如今也是疯疯癫癫,做事很难理出个头绪来。她让我做的事,我一件都不敢做也不能做。”
他不敢明着说,只能避重就轻。
“其实,你想要保住家人不难,你现在就辞官罢职,返回家中打点好一切之后,趁早离开京城。”沈凤舒淡淡道:“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做个闲散医者,你可愿意?”
余元青微微一怔,神色复杂:“娘娘让我离开?”
“是的,在其位谋其职,你想脱身只有这个办法。”
沈凤舒不信他自己没有想到过这一步,毕竟,他是个聪明人。
果然,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余元青摇头道:“娘娘,我家世代行医,父辈对我期望甚高,我好不容易才熬出了头……”话未说完,沈凤舒又笑了起来:“余元青, 你想要的太多了。”
贪心是大忌。
沈凤舒决定把话说再清楚些:“我刚进宫的时候,你让我放下韩朗。我是过来人,自然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对我有念想,又碍于和韩朗的交情不敢明说。我当时还以为你是个顾念旧情,知书达理的正人君子。然而,等我去了清音阁,去了宁王的身边,你又摆出一副好言相劝的贤者模样,让我如何好自为之。我跟着宁王之后,你既嫌弃又心急,嫌弃我是个不择手段,出卖色相的女子,心急我宁愿选一个残废也不选你。那时的你和现在并无不同,一样的不干脆,一样的贪心。”
她的言辞越来越犀利:“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一心攀高枝追随皇后娘娘的时候,你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你想做太医院之首,想要仕途前程,这无可厚非!然而,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