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凤舒恩威并施又不留情面,她不愿再看到余元青这张脸,还有他那双自诩深情的眼睛。
她实在不愿再见到他的脸。
一技傍身的人不愁吃喝,离开京城才能不沾染一身腥。
“余大人,尘归尘,土归土,请你好自为之。”
余元青没有写下证词,双膝跪地,恭敬行礼:“谢娘娘开恩。”
太医院的两位院使大人全都被撵出宫外,萧乾也很识趣,回府不过半日就告病请辞,准备带着老父亲告老还乡。
萧乾是个识趣的人,萧阿公更是会做人,特意来到宁王府谢恩辞行。
沈凤舒请萧阿公吃茶,言辞关切,神情温和。
萧阿公一身常服,颤颤巍巍地握着手里的拐杖,望了望沈凤舒道:“娘娘的气色看起来极好,双眸熠熠有神,想来过去的阴霾都一扫而空了。”
他一语双光,沈凤舒也不装糊涂:“师父说的是,等韩家平反之后,我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萧阿公垂眸道:“当年的事,老臣有苦难言,还请娘娘见谅。”
他担心她迁怒自己,毕竟连余元青都没逃得过去。
沈凤舒不和他绕弯子了:“师父,我在宫中那段日子,您一直护我周全,许是看在韩家的旧情,许是看在太妃和王爷的面子,无论如何,您帮过我,救过王爷,您是宁王府的功臣。”
萧阿公捋着胡子笑了笑:“娘娘这话抬举我了,老臣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王爷福大命大,就算没遇上老臣,也一样能熬过生死关。老臣不敢邀功,只求无愧于心。”
沈凤舒喂给他一颗定心丸,又问道:“师父,事到如今,您能不能和我说一句实话,王爷他身上的隐疾到底该如何缓解?”
一瞬间,萧阿公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取而代之是凝重与忧虑:“原来娘娘早就心里有数了……”
“我看得出来,王爷的身上有不妥,他的脉象虚虚实实,时常燥热,精力却高于常人,他的双腿常在雨雪天疼痛,还有其他种种。我不在的那段时间,一直都是师父照顾王爷,我没办法一一推断。”
萧阿公缓缓起身,拄着拐杖的手,用力握紧:“王妃,老臣不是神仙,也不是华佗再世,尽人事听天命,这是我当初唯一能做的。今儿我实话实说,王爷当初只剩下半条命,他还能活着已是不易,那副元气大伤的身子,之所以能碰能跳,皆是因为用药调理的缘故。然而,一切有借就有还,王爷身上最大的隐疾,就是他早早耗去了身体的元气,势必引起早衰。”
“早衰?”
沈凤舒心里一个激灵,深知这两个字有多严重。
萧阿公沉住气继续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臣是黄土埋脖子的人了,告老还乡想要再来京城,怕是不能了。今儿老臣给娘娘留一句话,花无百日红,人无再少年!娘娘要趁早为王爷留个后!”
沈凤舒静静道:“我还有多少时间?”
萧阿公眼神复杂,压低语气:“三五年的时间总是有的。”
区区三五年……
沈凤舒深吸一口气,绝不会让自己被这真相惊吓到。
萧阿公一脸凝重:“方才娘娘说我是王府的功臣,我哪里受得起呢?我之所以让萧乾辞官回乡,不再眷恋太医院的美名,就是因为我心里有数,我没有本事治好王爷……娘娘好生保重,这宁王府……将来都要指望娘娘一个人了。”说完,他扶着桌子慢慢跪了下来。
“娘娘,我是一个要死的人了,所以这件事除我之外,再无人知晓。今儿这些话,我会烂死在肚子里,请娘娘一定要护我全家老小的平安。”
沈凤舒缓缓点头,幽幽吐出一句:“今日这些话,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在有一个人知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