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陷入寂静。
沈天舒小口呷着茶,连睫毛都没多颤一下,稳得完全不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郭老夫人此时心里有点乱。
其实当年姜家出事之后,她立刻就找到大儿子询问过此事。
但是郭祥明当时说只是一次礼貌性地拜访,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郭老夫人没道理怀疑自己的儿子,所以只觉得十分伤心,没有再深究此事。
但如果如沈天舒所说,姜濉将这张拜帖特意存放起来,说明这其中也许还有她并不知道的隐情。
难道真的是一直信任有加的长子欺骗了自己?
沈天舒知道郭老夫人此时根本没有办法给自己一个确切的回答,但她还是用自己的不动声色给对方施加着压力。
直到感觉陈老夫人快要绷不住的时候,沈天舒才突然放下茶盏,率先开口道:“看来这个问题,郭老夫人还没想好如何回答,那不如我们先去看看病人吧。毕竟病情不等人,能让郭老夫人特意约我出来看诊的,想必也不是一般的头疼脑热不是么?”
郭老夫人打了半天腹稿,刚准备开口,被沈天舒这样突然打断,被噎得咳了一声。
沈天舒这边已经起身道:“去看病人之前,我可能需要换一下衣服,麻烦郭老夫人了。”
开口的时机就这样错过了,郭老夫人心下暗叹了口气,起身道:“内室沈姑娘可以随意使用,我在外间等你。”
不多时,沈天舒换好衣裳,改换发型,戴好面具,提着药箱出来道:“好了,咱们走吧。”
郭老夫人带着沈天舒去见病人的路上,大概介绍了一下病人的情况。
“病人是我一个娘家侄孙女的夫君。我这侄孙女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这门婚事当初也是我保的媒,夫家也绝对是正派人家。
“原本两好并一好的事儿,两家人也都十分满意,谁知如今成亲半年有余,却……”
她说着半截,后面的话却突然卡在嗓子眼儿,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了。
沈天舒听她这未尽之言,就知道应该是夫妻生活有什么问题,道:“郭老夫人只将我当做一名大夫即可,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话虽如此,但是想到沈天舒年纪轻轻甚至都还没定亲,郭老夫人不免开始怀疑,自己请她过来究竟是不是明智之举。
不过人都已经请来了,此时再说不用,也太不尊重人了。
而且这件事也的确困扰了郭老夫人很长时间,弄得她在两边都不落好。
“听那丫头说,婚后才发现,夫君经常排精带血。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因为混有初|夜的处子血,她也根本就没发现异常。
“后来同房次数多了,偶尔发现会有少量血迹,她一来不懂,二来年轻脸皮薄,也没得人问,就只自个儿心里疑惑。
“谁知道两个月前,出血突然增加,她吓得不敢再瞒着,这才告诉了婆母,请大夫上门看病,唉……”
之后,就渐渐演变成了一场闹剧——
如今婆家娘家互相埋怨甚至吵闹辱骂,轮番登门找她要求评理,闹得她也是苦不堪言。
郭老夫人说完想看沈天舒的神色,回头才发现她戴着面具,但是一双眸子黑沉如水,丝毫看不出慌乱或是羞臊。
沈天舒原本不愿在看到病人之前过早下断言,见郭老夫人看向自己,还是开口安抚道:“排精带血也未必是很严重的问题,最重要的还是找到病根儿,先看看病人再说吧。”
二人很快来到一处院落门口,进去刚转过影壁,就已经听到屋里嘈杂的吵闹声。
“我们好好一个闺女,嫁给你们这么个半废的人,你们居然还倒打一耙,我们上哪儿说理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