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在凉亭中等了一会儿,另外一个方向便传来了脚步声。
她有些紧张地双手紧握,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
但此时太阳将近落山,周围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影影绰绰的着实看不清楚什么。
不多时,来人走到亭子跟前,看到戴着帷帽的许氏,脚步迟疑了一下,试探地问:“玉柔?”
许氏听到这熟悉中又带着一点陌生的声音,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
见许氏没有说话,对方又上前两步,道:“玉柔,怎么,认不出我来了?我是你海钧哥啊!”
离近之后,许氏终于看清了来人的脸,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近十年未见,对方早已不是她记忆中的模样。
声音还勉强有那么几分熟悉,容貌却早已不似当年。
若非对方一声一声唤着玉柔,即便两个人迎面碰上,她估计也根本认不出对方来了。
见许氏一直不吭声,赵海钧又迫近了几步,语气也不似刚才那般平和,略有些阴阳怪气地道:“怎么,如今贵为知府夫人,看不上我这个青梅竹马了?如今连你的脸都不配看了么?”
他说着,劈手打掉了许氏头上的帷帽。
“你……”许氏吓得脸都白了,偏生自己为了保密,一个人都没有带。
面前这个憔悴的老男人,早已不是她记忆中那个温文尔雅的俊朗青年,甚至连脾气性情都变了许多。
赵海钧看着许氏,也有些怔楞。
他没想到,多年未见,许氏居然保养得这样好。
她的身材依旧曼妙,根本不像是有过两个孩子的妇人。
脸上几乎看不到什么皱纹,在黄昏下打眼一看,竟还跟二十多岁的水灵少妇一般。
这让他突然间找回了一些当年的美好回忆。
“玉柔,你真好看,跟当年咱们分开时几乎都没什么变化……”
许氏见他眼神有些迷离,还向后退,却已经退到柱子边了,只能声音颤抖地说:“你、你别过来了!都过了这么多年,你好端端的又来找我做什么!”
她今天出来为了低调,已经刻意打扮得十分朴素了,甚至连头面首饰大多都已经取下去了。
但是在落魄多年的赵海钧眼中,她身上的衣裳、发间的银簪,都是他平日里遥不可及的东西。
“怎么,你如今飞黄腾达了,就这么不念旧情了?”赵海钧见许氏浑身紧绷,明显十分紧张,也不愿太过逼迫她,怕她万一大喊大叫引来不相干的人,便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凳子上坐下道,“咱们叙叙旧还不行么?”
“咱们有什么旧可叙!”许氏此时看着赵海钧的脸,就根本不想再跟他说话,更不要说叙旧了。
甚至一想起二人曾经有旧,就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沈夫人还真是绝情呢!”赵海钧冷笑一声道,“当年在你家,你勾|引我的时候,可是一口一个海钧哥叫得亲热……”
“你别说了!”许氏简直要崩溃了,“当年我只是一时糊涂,我不是给你银子了么,你还要怎么样!”
“放心,我不是为了你来的。”赵海钧道,“我是为了我儿子来的!”
“你、你什么?”许氏突然间浑身发冷,嘴唇哆哆嗦嗦地连话都说不清楚,“你儿子跟我有什么关系,我……”
“我昨个儿在你家门口看见他下车了!”赵海钧舔舔嘴唇道,“叫元麟是吧?一眨眼都这么大了。”
赵海钧一句话吓得许氏差点儿晕厥过去。
“你休要胡说!元麟是我家老爷的儿子,你……”
“玉柔,自欺欺人有意思么?”赵海钧轻笑出声,“还是说你这么多年一直撒谎,如今连自己都已经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