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夫,黄掌柜的妻儿和徒弟已经都闻讯赶到医馆,被高山带了进来。
“我家娘子正在给黄掌柜看病,世子爷和沈知府以及诸位大人都在,你们进去不要大声喧哗,也不要随意插嘴,知道么?”
“是,是,我们知道了。”黄夫人闻言连连点头。
即便高山不嘱咐这句,有这些人在场,她不过一个商人妇,又哪里敢造次。
高山朝她身后跟着的几个年轻人扫视一圈,见他们也都一脸紧张地点了头,这才伸手推开房门。
见沈天舒正在给黄掌柜检查,高山便冲身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沈天舒先给黄掌柜诊脉,只见他右脉弦大无伦,寸部特大,直上鱼际,左三部沉细,尺部不静。
紧接着扪其双膝,独冷如冰。舌头却干红无苔。
高山静静地看着,黄家其他人缩在他身后也不敢出声。
待沈天舒检查完毕,高山才道:“娘子,黄家人来了。”
沈天舒点点头道:“恩,让他们进来吧。”
黄夫人赶紧几步走到病床边,然后就被黄掌柜满身血污吓得头晕腿软,后退两步被两个儿子左右架住才勉强稳住身形。
“不、不是说流鼻血么,这是怎么了……”
黄掌柜这会儿止住了血,知道自己性命无碍了,反倒有心情开玩笑道:“你是没瞧见,我刚才那鼻血喷得跟杀猪一样,这都已经洗掉了,只剩衣服上这点儿了。”
“你说得倒是轻松……”黄夫人闻言,突然想到刚才在门口下车时看到的满地鲜血,又差点儿晕死过去。
黄掌柜的儿子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潼娘子,我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天舒在旁边洗手边道:“黄掌柜大半辈子围着锅灶打转,经年累月,热气熏蒸,导致阳火偏亢,极易动怒,五志过极化火,迫血妄行,才会突然间鼻血狂喷。
“尤其黄掌柜如今年逾五旬,肾阴已亏于下,水浅则龙雷之火不安宅窟,时时上奔冲激,一旦面赤如醉,便是出血的前兆。”
“今日突然发作得厉害一些,却刚好在医馆门口,能够得到及时的救治,反倒坏事变好事了不是?”
“可不是,要不是潼娘子出手,我这会儿怕是要把浑身的血都喷干净了。”
黄夫人被他说得心突突直跳,声音颤抖地小声问:“潼娘子,这毛病还有的救么?”
如果以后一生气就来这么一下,谁能遭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