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中军大帐内。
廖峥正坐在案前翻看近几日的奏报,宋子鸣便匆匆入了帐内。
廖峥头都没抬,光听脚步声就知道是外甥来了。
“羌族那二人都安排妥当了?”
宋子鸣神色有些难看,“舅舅为何要留着那两个羌族畜生?舅舅难道忘了,我爹娘他们是怎么死的?
”
廖峥抬起头,眉间的深纹蹙起,“子鸣,说过多少次了,进了大帐,便只有大将军,没有舅舅。”
宋子鸣唇角绷起,立刻跪地抱拳,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启禀大将军,那两个羌族王子属下已分别关押,安置妥当,派了三队人马严加看守,昼夜轮班,量他们插翅也难逃!”
“另外,那羌族大王子始终骂骂咧咧,出言侮辱将军亲眷,属下着实不解,大将军为何要留着这两个羌族畜生不杀?杀了他们,党项一族没了继承人,便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廖峥摇摇头,叹气道,“你呀,还是太年轻。”
“就算党项因此没落,羌人还有其余四部落在,于我们汉人,又有多大的益处呢?”
“先前羌族各部旗鼓相当,互相抢夺地盘之时,也不忘扰我汉人边境,杀我汉人同胞。他们各自为政,谁也不服谁,于是羌族有多少部族,咱们就有多少敌人。”
“正因如此,圣上才坐视党项一族崛起。因为他一直希望,羌人能够有部族一家独大,甚至一统大漠,替咱们将他们一盘散沙归拢到一起。这样,咱们的敌人,便只剩下了一个,只需专心去对付一个便好。
”
宋子鸣闻言,低头想了下,再抬头时,脸上便已经换了副心悦诚服的笑脸,抱拳道,“原来如此,是子鸣思虑不周了。”
廖峥起身,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你母亲是我唯一的亲妹妹,十二年前,她随你父亲死在羌人手中,这件事我到死都不会忘。”
“说句心里话,我如何不想将那二人碎尸万段?
可当时人多眼杂,拓跋恭当众喊话,要与圣上和谈。
我若私下里将他杀了,圣上日后知道此事,必定猜忌,他日等着廖家的,便是灭顶之灾!”
说到这儿,廖峥叹了口气,“你要知道,舅舅曾经背过一次主,那便是一生的污点。这么些年,圣上看似倚重,实则对我处处提防。如若不然,也不会专门派韩通和杨瀚二人来军中监视我。”
“若非我谨慎低调,避其锋芒,不争不抢,廖家哪里会有这十年的太平日子。”
“舅舅,您不必多说了,子鸣明白您的苦衷。”
宋子鸣声音哽咽,目中透着哀戚。
“我十岁丧亲,这么些年,多亏舅舅悉心抚养栽培,子鸣心中感激不尽,早就视舅舅如同亲父了。子鸣年轻,方才说了些意气之言,舅舅莫要往心里去。
今后舅舅您说什么,子鸣就做什么,再不会有质疑之言。”
一番话说的廖峥心头微热,拍了拍宋子鸣的肩膀,威严的面容中竟透着一丝慈爱。
“再有半年,我的任期便到了,届时咱们回京,你与慧儿的婚事也该……”
“大将军!”帐外突然响起徐超粗犷的声音,骤然打断了他的话。
“进来。”
徐超风风火火地进了大帐,抱拳行礼道,“大将军,大事不好了,禁军、厢军两边的兵卒都快打起来了!”
廖峥眉头微蹙,“怎么回事?”
徐超回禀道,“属下奉将军之命,前去禁军那边查点多余的空屋,好安置那谢氏族人。这一查不当紧,属下发现,禁军七成以上的兵卒都没有携带家眷,却偷偷占了间屋子,不肯去睡通排军营。将军,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