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嬷嬷连忙应了。
邢氏顿了顿,话头儿一转道,“后厨那边,你待会儿便去看看,今日老爷回府,让她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还有宫门那边,派小厮守着,见到老爷从宫里出来,赶紧回来报信儿。”
许嬷嬷连忙道,“夫人放心,后厨那边老奴刚去瞧过,预备的差不多了。先前听人报信儿说老爷往宫里去了,我家老头子便又派了人跟着一道去了,只等老爷出宫,一准回来报信儿。”
邢氏点点头,起身坐到了菱花镜前,仔细照了照自己,抬手抿了抿鬓发,“给我重新梳妆,换成牡丹髻,再把那件百蝶穿花织锦褙子找出来。”
话音落,屋中垂手等着侍候的个丫鬟,齐齐屈膝应了句“是”。
这二人是双生子,长得一模一样,姐姐叫金杯,妹妹叫银盏,从小便被她买来,放在许嬷嬷手里调教了好几年才放在她身边用。
二人听到主子吩咐,一同上前来,一个拆发,一个便帮着放钗环,动作默契。
邢氏看着镜子,突然开口道,“去把大小姐和小少爷都喊来,一会儿随我一同去正门迎接老爷。”
这话是对许嬷嬷说的。
许嬷嬷嗳了声,转身去了。
屋子一下子静了下来,连呼吸声都弱不可闻。
邢氏闭目养神,不知在思忖什么,突然眉头一皱,害疼的睁开了眼,朝着镜子里的丫鬟盯了一眼。
金杯立刻跪了下来,嘴唇哆嗦着,“奴婢一时不查,没看到有两根发丝被簪头缠住了,还请夫人恕罪!”
银盏一看,也跟着跪了下来。
邢氏没说话。
金杯没听到开恩的话,便知晓了主子的意思,抿了抿唇,抬手就朝脸上扇起了巴掌。
“啪!啪!”
“这是怎么又惹夫人生气了?”突然间,有女子的声音闯了进来。
银盏抬头看去,就见来人一张脂粉未施的鹅蛋脸,唇角天然带着三分翘,穿着深藕色对襟短袄,下系着一条绿松罗裙,端着托盘施然迈进屋来。
不是黄姨娘还能是谁?
“去去去!笨手笨脚的!滚出去吧!别杵这儿碍眼!”
黄姨娘伸脚轻轻踢了下金杯,让她腾开位儿。
金杯如蒙大赦,感激的看了黄姨娘一眼,自觉地退了出去。
银盏也连忙跟着走了。
一时间屋子里就剩下邢氏和黄姨娘两人。
邢氏抬眼从镜子里看着来人,蹙眉,“你怎么来了?”
“得亏我来了,不然怎么知道夫人被这俩不争气的东西气着了呢?”黄姨娘笑的谄媚,举着手中的托盘道。
“听说夫人马上要跟老爷团聚了,这不,我炖了金风玉露羹,连忙给夫人送来——”她朝邢氏挤眉弄眼,压低声音,“里面放足了黄精,最是滋阴补肾,对夫人大有裨益。”
邢氏面无表情,淡淡道,“嗯,搁那儿吧。”
黄姨娘将托盘搁在桌上,转身自然而然的拿起了玉梳给邢氏通发,将头发分成几股,抹上桂花油,动作娴熟的盘了起来。
“老爷戍边三年不得归家,想必定是思念夫人的紧。奴婢给夫人梳成牡丹髻如何?雍容典雅,又不失为柔美,最适合今儿这样的喜庆日子。都说小别胜新婚,保管老爷看直了眼!”
邢氏立刻轻斥道,“几十岁的人了,说话还是这般没正行,你还当是在我身边伺候那时候呢?如今你也是这府里的主子,说话好歹也注意点分寸。”
“别说几十岁,便是上百岁,奴婢也是夫人身边出来,要不是夫人抬举我,哪有我如今穿金戴银的日子?什么主子不主子的,在夫人这儿,奴婢永远都是小姐的陪嫁丫鬟,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