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太爷心里发怵,本以为这个平安侯平时敛财也就罢了,如今私下里作风竟如此不堪,他的女儿嫁过去,如今连个面也没有见着,想来也是没脸回来见他。
他知道平阳侯这个时候把谢霖送过来并非是为了他好,而是希望自己能为他承担罪责。谢家找了那么久的公子竟然出现在了他们王家,他们不仅名誉受损,而且会落个不小的罪名。
这个时候,王管家进来了,说道,“侯爷,王老太爷,温子安的弟弟温琈将小世子打了,温子安现在过来谢罪呢,可否让他现在过来?”
平阳侯做了个手势,让谢霖下去将温野带过来,在屋子里只剩两人时,他挤眉弄眼的对老太爷说,“瞧你,这替罪羊不是过来了吗?”
王老太爷心下大骇,想起近些日子发生的种种事情,温琈曾被诬陷与谢家公子失踪一案有关,而现在温琈打伤了小世子,温野却要为温琈请罪,自然是要任他们提要求的。而温野知道了谢霖的行踪,要么只能为他们保守秘密,成为他们阵营中的一员,自愿为平安侯提供一切钱财,要么只能自裁谢罪,世间将会少了四君子中的两位。
这一石二鸟之计,平阳侯不可谓不奸诈狠毒。王老太爷脸上冒出了冷汗,不停地擦拭着额角,想着,这哪是我的大寿之日啊,这简直是大限将至啊。
温野平静的站在厅外,还没有感触到危险悄然而至。随着枷锁在地面的撞击声越来越近,像极了带着镣铐跳舞的囚徒,温野自下而上望过去,那双脚上的鞋子显然是刚换上去的,沉重的抬不起步伐,像是被一头大象压在身上。身形消瘦的男子瘦骨嶙峋,仿若只剩了一副骨架,单薄的像是风一吹就可以刮跑。男子头低垂着,暂时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是他的右手却转动着小指,像是要给人什么讯号。
只这一眼,温野就知道他是谁了。这个人总是不服气他可以是四君子之首,常常来与他比试。一旦比输了,却总是下意识的做出小拇指的这个动作。就像是不服输的雏鹰,伺机等待时机冲破云霄。
“谢霖,”温野不假思索地叫出了口,当初他在谢家推断的并没有错,谢公子果然是被王家背后的人囚禁了起来,如今看他凄惨萧索的模样,必定是受尽了折磨和痛苦。
可想到这里,他又猛地停住了脚步,他反应过来这是一个陷阱,若是谢霖真的被绑架,肯定是会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或者是密室中,怎么可能如今出现在他的面前,甚至被他一眼瞧见。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已没有退路。王管家笑眯眯的请他进去,好像拜见侯爷是天大的幸事,而非进入什么龙潭虎穴。
温野不再看向谢霖,如今的好办法就是装傻充愣,当做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与他避开交集,这是保命的唯一途径。
谢霖不见丝毫反应,即使刚才对方叫了他一声,他也好像无知无觉似的没有搭理。
进了正屋,屋里二人的目光齐齐向他射来,他也只是恭敬行礼,一切如常。
“想必二位也听王管家说了,方才舍弟多有冒犯小世子,特来向侯爷请罪,”温野毕恭毕敬。
平安侯挥了挥手,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嗳,公子这就见外了。舍弟与我儿子只不过是嬉闹,况且舍弟已经受了教训,你就不用多想啦。”
平阳侯上下打量着这个俊逸的少年,果然和传闻中说的一样风神俊朗,翩翩佳公子。他摸了摸下巴,一脸猥琐的样子,有些惋惜的想到,若不是他身体孱弱,经不起我折腾,我一定将他纳入怀中,供我玩乐。
温野是何等锐利的目光,他一眼就看穿了平阳侯的心思,想到刚才看见的谢霖的遭遇,心里对平阳侯的厌恶就加深了几分,只是面上平淡的说道,“多谢侯爷宽宏大量,既然侯爷不追究,那我便先行告退,去照顾家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