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礼也送了,娃也见了,酒也喝了,所谓即兴而至,阑珊而归。回去的时候也没力气划桨了,便将任务放在了范梦梨身上。
范梦梨虽然没有亲自实践过,可是一路上看着花蕊划着桨,也学了个皮毛。
墨野在一旁警告道,“你可别学我啊,这舟上可有三个人的生命呢,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放心,我就算不管你,也要管女君的,”范梦梨身姿高挑,虽然划着桨,身躯却不弯,就像青竹一般,花蕊坐在船头,撑着下巴,欣赏着这一幅美景,也许是喝的有点醉了,她眼神迷离,又好像闻到了他身上的梨花香。
墨野在她的身后给她捏着肩膀,跟他说着刚才山涧的趣事,“这小孩儿一下就把尿尿我身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我犯冲。”
“也许是喜欢你呢,就像狗狗一样,找到了喜欢的东西,才愿意在他的地盘上撒一泼尿的,”花蕊戏谑着开口。
墨野立刻在胸前打了个大叉,“那还是算了吧,我可消受不起。”
回到锦园之后,花蕊一路送着范梦梨回自己的梨园居,路过隐竹居的时候,竟然发现时野喝醉了酒,躺在一棵竹树前睡着了。
几点飞鸦坠落在竹林稍头,竟然半点也没有将人吵醒,环竹翠绕,是一片绿野仙踪。花蕊怕他在竹下着凉,进了屋去拿了一条毯子盖在他的身上。
范梦梨在一旁守着,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妻主,对每一个人都特别好,特别温柔,没有偏颇,没有锱铢,每一个夫侍都是她的朋友。
也许跟她生活一辈子,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这无关情爱,无关风月,这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审视。
去了离园居,范梦梨本想煮一杯梨花茶,花蕊却没有久坐的意思,“你好好休息,我有事去季野那里一趟。”
其实跟不跟他说自己的行踪是无妨的,但花蕊无意隐瞒,她活得潇洒坦荡,也有意提醒他,即使日后他成了自己的夫主,也不要玩男人之间的小心机,她并不喜欢这些,也很反感这些。
范梦梨淡淡行礼,恭敬的送她离开。此时他们的距离又好像恢复了刚开始见面的样子,也许他们本身就是如此,都带着尖锐的刺,谁也不可能先拔掉自己身上的刺。
玫瑰如果没有刺的保护,那便会任人采撷。范梦梨恢复了一贯的冷静矜持,好像在舟上的嬉闹只是一种错觉,可能他也清楚的认识到,那场美梦终究是会醒过来的。
花蕊去找季野是因为她知道此刻季野的心里肯定有放不下的牵挂,她猜的果然没错,第一次季野没有再坐在棋盘之前,而是对着那柳树痴痴的看着。
柳树有惜别之意,有挽留之心,可他明知道是痴心妄想,却还是忍不住心绪起伏。
花蕊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今日我看到觞曼的小娃儿了,长得可真是冰雪聪明,漂亮可爱。”
“是嘛,”季野没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声音淡淡的。
“你知道她抓阄抓的是什么吗?”
季野不甚在意,“是什么呢?”
“是一颗白玉棋子,”花蕊的话如一颗石子投入湖面,只在季野心上微微浮起涟漪。
季野喉咙上下起伏,狐狸眼不停的眨动着,像是要吸干眼睛里的湿意。
“如果觞雀还在的话,我们的孩子应该已经长大了吧。”
花蕊从他口中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心下一动,“觞曼说她不再怪你了,她姐姐的死跟你又没关系,女人难产也很正常的。”
在这个女尊男卑的时代,如果女子因为生孩子没了一条小命,那么一定会怪罪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当时花蕊和觞曼是好姐妹,也因此结识了她姐姐的夫主季野,因棋结缘与他成了知己。
觞曼的姐姐觞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