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有人敲门。
庄琪儿以为是灵儿回来了,开门一看,却见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子站在门口,双手抱着一面琵琶,笑意盈盈的说:“贵人,能让奴家进来吗?”
庄琪儿认得是梦霞姑娘。
因陈保在言在先,庄琪儿也不好拒绝,只好客客气气的说:“姑娘请进。”
梦霞轻移莲步,施施然的走了进来,小心翼翼放下琵琶,朝庄琪儿盈盈一拜:“这位贵人,奴家有礼了!敢问贵人尊讳大号……”
庄琪儿慌忙站起回礼:“小生敝姓庄……姑娘不必多礼,小生也不是什么贵人,只是一个落第书生,穷困潦倒,惭愧!惭愧!”
由于庄琪儿多少带点方言口音,梦霞听得不是很清楚,便问:“请问贵姓是草头莊(古庄同莊)呢还是弓長张,抑或是立早章?”
庄琪儿一听,呵呵,这姑娘可有学问了,不,不简单哪!
想到陈保的嘱咐,也真的是要把自己的名字改一改了。反正现在被皇上革了功名,已经不是官面上的人了,改回原来的名字又何妨!
于是便说:“草头莊,‘莊生梦蝶’的莊,单名隆──姑娘请坐!”
梦霞大大方方的落了座,完全没有刚才初见她时的那种娇柔做作之态。
庄隆为梦霞斟了茶,也为自己续上了一杯。
梦霞站起来,重新对庄隆深施一礼,声音居然有些哽咽:“奴家一个沦落风尘卑微女子,蒲柳之姿,何劳庄相公如此抬爱?”
“姑娘莫要妄自菲薄,小生也是寒酸落魄,蹉跎潦倒之人,百无一用,让姑娘见笑了!”
梦霞重新落座,客客气气地说:“庄相公学富五车,怀瑾握瑜,只要机缘巧合,自会飞黄腾达,前程未可限量。我等卑贱女子自不可与之同日而语!”
“梦霞姑娘想多了!”庄隆苦笑,只好无话找话的说:“姑娘籍贯何处?”
梦霞凄然一笑:“小女子浪迹天涯,居无定所,亦不知祖籍何处。”
“那令尊令堂可安好?”梦霞潸然欲泣:“奴家孤苦伶仃,无亲无故……”
一种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情绪油然而生。庄隆眼眶也红了:“对不起,在下不该提起姑娘的伤心事……”
梦霞抽了抽鼻子,歉疚地说:“是奴家失态了,奴家出身卑微,往事不堪回首……”
说罢,竟潸然欲泣。
庄隆对梦霞的怜惜之情顿时爆棚:“俗话说相逢何必曾相识!今日与姑娘相见,也算前生有约今世有缘,姑娘既然身世坎坷,可否对小生见告一二,或许能慰解一下姑娘的心情也未可知呢!”
话刚出口,庄隆就后悔了:与人家素昧平生,怎么问起人家的私事来了?
这也太冒昧了!
“多谢庄相公!”梦霞小心地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庄相公如不嫌弃,让奴家细细道来──”
……梦霞的母亲文采霞本是京郊人氏,由于父母早逝,和双胞胎妹妹文采薇流落街头卖唱。
庄隆听到这儿,脑子里一激灵:文采霞、文采薇?这两个名字怎么那样熟悉啊?
可是任他搜索枯肠,也想不出这两个人的半丝儿印象来,更想不出自己跟这两个人有过什么交集。
梦霞继续说道:姐妹俩十六岁那年春,正值京城春闱大比,很多举子进京应考,几乎所有的酒楼客栈都住满了人。
当时姐姐文采霞在东城区,妹妹文采薇在西城区卖唱,两姐妹在京城成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两大艺妓。
一天,文采霞卖唱时被一个地痞欺辱,一位外来应考的举子看不过,出手相救。
文采霞出于报恩的心理,便以身相许,那举子也是情意绵绵,立下海誓山盟,非文采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