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声传来,打断了贺酒儿的自嘲。听声音似是有一男一女在争执,两人离她藏身的大石头越走越近,只听到那女子大声道:
“钰哥哥,你还要执迷不悟到几时?那长公主大言不惭要嫁给胡二公子,转身又接了平西王府的婚约,如此朝三暮四、厚颜无耻的女人,早就沦为全京城的笑柄,你怎的还为她说话!你……”
“你住口!便是长公主殿下不看我一眼又怎样?!至少她坦荡,不虚伪!本世子就是心悦她,她若是嫁了,我便终身不娶,本世子高兴,这又关你什么事?!”
躲在大石后面的贺酒儿挑了挑眉。原来是小傻子封钰,看不出来他对自己倒是这般有心。
只听那女子又与封钰争执了一会,竟捂着嘴嘤嘤嘤地哭了起来,贺酒儿探出头去看了,果然是个娇柔的姑娘,耸动着双肩哭泣又不离开的模样,真真是我见犹怜。
封钰一时有些不忍,却也并同情心泛滥,只低着头去看别处,轻声道:
“婚姻大事虽是父母之命,但也要两人有情才能长久。我与你虽是小时的玩伴,却并无男女之情,这点我已经与爷爷说了,也拒绝了你家母亲的提议,此事也算了结,可你不该因着愤恨,便将怨气撒在长公主的身上,胡乱编排辱骂与她。
莫说她是我心仪的女子,就算她不是,以你这般对皇家公主乱嚼舌根的性子,迟早会引来杀身之祸,无人能保全。我刚刚呵斥你,落了你的面子,却也是救你的命。”
那姑娘泪眼滂沱,嘴唇嗫嚅了半天,竟说不出一句话。末了,才愤恨道:“他们都这样说,为何你只呵斥我一人?!你只说我被拒婚才嫉妒怨恨,你怎的不知我,我,我对你……”
“姑娘慎言!”封钰加重了声音,“今日当众呵斥你之事,是本世子不够妥当,我向你赔罪,姑娘刚刚说的话,我也当作没有听到。”
那姑娘泪眼滂沱:“姑娘?你如今与我竟这般生分了?!”
封钰后退两步,再对她冷冷地回话道:“这几年因着男女之防,本世子与你并无交情,今日我最大的错处,便是只训了你一人,我该将搬弄是非的人全部训斥一遍,才是对得起我京城第一纨绔的名头!”
那姑娘呆了一瞬,便以更大的哭声结束了两人的会面,眼见着这姑娘哭着跑远,封钰也没有去追,只叹了口气,收了他那玩世不恭的神情,垂着头在河岸静立。
贺酒儿在大石头后面啧啧两声,暗道这封钰倒是个能辩是非的,若是他爷爷封震阳能有他这般分得清白莲花的能力,何以被小郡主赫氿的侍女青汐哄得找不到东西南北?
——其实封震阳也不算是被青汐哄吧,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合起伙来欺负赫氿心善不计较罢了。
如此算来,那两人才是真正的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