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酒儿斜瞥了这小白兔一眼,笑出声来。
封钰顿时有种心思被看穿的窘迫,却还是坚持道:“殿下,我叫你小禾,可好?”
“不好。”贺酒儿将这傻兔子按坐在车厢里面一些,“不要与本宫太过亲密,本宫是在保你的命。”
见封钰的眼神有些忧伤,贺酒儿叹了口气,并未安抚,依然以小厮的装扮,驾了马车往回城路上去了。
…………
昙华书院,昙华小筑。
一身骚包紫衣的魏子期斜靠在门框上,桃花眼瞪得老大,直盯着屋内的白色身影。
“临渊,你就这么让那个女魔头堂而皇之地住进来了?!你不知道她觊觎你?她看你的眼神就不像个正常的世家贵女,手段又阴毒,这才多久,你都对她心软了!”
胡询按了按额角,自顾自斟了杯茶,没有答话。
今日来拜访的官员不少,有来讨论朝政的,有来探风向的,明里暗里都透露出京城的暗流汹涌。那祸害又私自跑出去不知做什么了,现在还未回来,一会怕再生事端。
魏子期紧走两步,往胡询的面前一坐:“临渊,好临渊,哥哥我是真怕了那个女魔头,你说她这还有几日便要离京了,怎的就不放过你呢?娴儿也在念叨……哎!你听我说话没有?你怎么就不紧张呢?”
胡询看了他一眼,又斟了杯茶推到魏子期的面前:“安宁长公主此人,不能以寻常宅中贵女等同视之。”
“不寻常的女子,无非就是多些手段,那女魔头也就是毒术、舞艺、武功强于普通女子,心却是黑的,还冷硬!别说没有柳家嫡女的温柔贤淑,就连我家小妹的爱民之心那女魔头都比不过!”
胡询端起茶杯在手指间摩挲,看杯中茶微微荡漾起波纹,换了个魏子期能理解的比喻方式,道:
“若那祸害是男儿身,她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出手目标极为清晰明确,并能为达到目的而不折手段,有足够的个人实力和拥护她的势力,既擅长伪装让人忽视她的本领,也能在别人不经意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这样的人若是皇子,子期,你觉得会如何?”
魏子期呆愣半天,消化完胡询的话,再开口时竟有些结巴:“那、那女魔头……她岂不是能与皇上有一争之力——”
“南曌不如北曌的君主制度开明,定然不会有女皇,但若是当初旻禾长公主未曾走失,或者她生来便是男子,如今的朝堂也许为她一人所控。”
魏子期咽了咽口水,半晌说不出话。再开口时,声音便有些嘶哑:“可那安宁长公主她喜怒无常,便是为帝也是残暴嗜杀……”
“喜怒无常是事实,她有这个底气嗜杀也是事实。经过我这些时日的观察,明里,她的人脉远不及我,暗里的人手……怕是与我不相上下,势均力敌。”胡询抬眼看向魏子期,警告道:
“对她恭敬些,不要随意招惹。安宁长公主如今的态度极为微妙,稍有不慎,便是个满盘皆输的结局。”
魏子期抖着手端起茶,喝了一大口,后知后觉问:“京中那两位大臣是不是她杀的?……她怎的这般任性妄为……”
“没有证据。”胡询垂眸,“我能知道她下手的动机,却拿不到她杀人的证据。
而京中的权臣不论阵营如何,都是朝廷这部中枢机构运行的齿轮,长公主殿下于盛怒中将之除去,却不填补上这个空缺,若是杀到了最后,满朝便无可用之人,国家就此瘫痪。”
“那……那她想如何?”
“我不知。也许她在等待一个时机,将一切皇权制度推倒重来,自立为帝,也或者彼此消耗,与最后的掌权者拼个鱼死网破。”
“可,无论她要选择什么结果,百姓怎么办?她可有想过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