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别人尴尬!
于是,脸皮堪比城墙厚的安宁长公主,昂着头开始安排任务:
“下午本宫要去趟皇宫,得谢谢那位好母后赐下的良缘,再看看本宫的皇帝兄弟,是否还有独掌权势的勇气!你们安排明日的人手,不要出了差错!”
“是!”
七月中下旬的天,阳光已不再灼热。
从昙华书院的后山出来,贺酒儿走到了一片矮树林,这里还是她从兴阳侯府出逃时,慌不择路闯入过的,她在这里遇到了义父庄亦邪和孤王。
贺酒儿伸手摘了个乌桃果子,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曾听人说,若是一个人静下来开始回忆过去,那么这个人要么是老了,要么是遇到了无法前进的迷途。
贺酒儿觉得,这两样她都沾着边。
小狐狸对她有没有那个意思,她其实是知道的。她不过是遇着了这么一束能给她安宁的光,又强烈地想将这束光变成她的救赎——
救赎。
一个人若是愿意成为另一个人的救赎,他怎会是那般冷淡的模样?
若是一个人能够被救赎,为何一定要依靠别人?
贺酒儿微眯了眼,仰望长空中并不灼目的太阳,突然想起了迷谷中娘亲的笑颜。
那时也是如现在这般微风拂过,颜色艳丽的夏花开得漫山遍野。娘亲抚着她的头说:
“阿九啊,你心性不坚,行事不计后果。做错了事不要紧,但要多多总结经验教训。
若是迷茫时,便停下来想想,是否继续往前走。若是觉得非走不可,也要给自己定下只走多少步,不能明知前方是断崖,还不肯折返。”
明知是断崖,为何还要往前?
贺酒儿微微垂眸。
她还有一年零二百九十多天可活。她与小狐狸打了个不知能否获胜的赌——贺酒儿原本以为必胜的,现在突然又不敢确信了。
是她太过痴缠了吗?
若是她能有机会与他成婚,最好的时节,该当是在十五岁满的月份吧?
明年五月她及笄,正是春夏交替,温度适宜的时候。胡二公子穿上婚服骑马游街,定然也不会太热,不会汗湿了脊背坏了风度。
他该是绕城一周再将她迎入门中吧?她得蒙着盖头等待小狐狸来背。
暗地倾慕胡二公子的世家贵女们,那日定然得哭花了妆,贺酒儿可不会可怜她们。以后她该以胡夫人自居,还是该将小狐狸冠上她的姓氏呢?
若是婚后小狐狸与她琴瑟和鸣,她可会有他的孩子?
孩子会是男还是女?该叫什么名字?
她是否该提前写下遗嘱,让青儿她们好生保护小主子呢——
贺酒儿突然觉得脸红,但也还是忍不住想,若是小狐狸便是那处断崖,她还是想要往前,看看崖边可会为她开出绚丽的花。
…………
皇宫,长阳殿。
贺酒儿带着京城各处收罗的小玩意儿和点心吃食,来看望小皇帝旻琛。
少年天子已然不如当初热情,毕竟平西王世子逃婚一事影响极大,安宁长公主名誉受损事小,皇室与平西王决裂事大。
眼下,戚太后未经天子之意,便将旻禾赐婚给了柳首辅之子,即便安宁长公主此刻与太后党毫无关联,将来,却不得不有关联。
旻琛面色不善,稚气的脸上显出老成,却也还是说着冠冕堂皇的假话:
“长姐近日明显消瘦,定然是因为元慎的品行出格,简直丢了平西王的脸面,朕已经修书训斥过他了,长公主莫要再动气才好。”
贺酒儿端起一副柔弱的模样,哭哭啼啼道:“旻禾自打从民间回宫,各种大小祸事不断,若非是民间的师父屡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