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九日,晴转多云,无风,宜动土。
贺酒儿从榻上醒来,觉得神清气爽。
昨日难得多饮了几杯,酒醉时半梦半醒的感觉极好。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压制的戾气也在缓缓消散,除了伤口又崩裂不少,其余无碍。
鹤不休调配了一夜的药剂,此刻还在房中待着,倒是叫鹤承又送来了两小坛酒,嘱咐贺酒儿早晚各一杯,随餐服下。
青儿好奇地闻了闻,又尝了一口,砸吧着嘴,觉得这酒味奇特。
既没有她家主子喜欢的寒霜白那般醇厚,也不及青松酿的香冽绵长,倒有点似主子讲过的边塞小酒,后劲大且刚烈灼喉。
“这是修老用来养尸的毒酒,养尸的哦!”贺酒儿坏心眼地看了看青儿,“虽然是还没有碰过尸体的头道原浆,但是除了我,你们要喝都得去了半条命。”
青儿:“!!!”
嘤嘤嘤,她错了,她就不该好奇去喝了这东西,才一会儿,她就感到喉咙口痛了起来,只得含住主子递过来的手指,那手指上的伤口正冒着新鲜的血液。
“今日的游戏很重要,青儿注意保护好小杨夫人。”贺酒儿的棋盘也开始下了,第一个来对弈的人,会是谁呢?
安宁长公主很期待。
…………
太尉寺卿杨大人的府门前,一位年轻妇人披麻戴孝,怀抱懵懂地稚儿,笔直地跪在地上,开始了第一声悲呼:
“天网昭昭!天子脚下!太尉寺卿杨大人借购买民用马匹的名义,私购战马,并偷运至西南疆域的平西王府!
因贪污受贿案的牵连,杨大人便将此罪名全部推给我家夫君的身上!我夫刚刚二十有三,有贪污不假,有受贿不假,可这暗通藩王谋反的罪名,怎么也轮不到我夫君头上!
可怜我夫,泣血鸣冤,自尽于逼供的地牢!可怜我的小姑子,为兄长鸣冤,受尽夫家羞辱,以死明志!如今我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受家族驱逐,生活无依!
杨大人逍遥法外,我们家破人亡!这天理何在?!世道公正何在?!”
小杨氏说话条理清楚,句句悲泣。
她将事由反复对围观的百姓倾诉,说到动情处,甚至从身上掏出一沓写好的诉状,四散分发给书生模样的看客。
诉状是白纸黑字血手印,字里行间处处透着悲凉。书生里有京城中人,也有外地过来赶考的学子,展开诉状高声朗读时,更是一个个义愤填膺,悲愤无比!
“这杨大人简直是衣冠禽兽,不配为臣子!”
“就是就是!勾结藩王,贪污官银,拿着朝廷的俸禄,做着猪狗不如的事情,简直是国之蛀虫!”
“杨大人自己推脱罪名,害得人孤儿寡母、家庭支离破碎,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竟然能逍遥至此,国之不幸,百姓之不幸!”
……
太尉寺卿杨云召下朝归来,正听着满街的百姓痛骂自己,甚至于因为百姓拥堵而阻了几位同僚的回家之路,顿时大怒,直接抓了最前面个闹腾最凶的:
“大胆刁民,当街辱骂朝廷命官,诬告构陷,乃是死罪,还不速速退去!”
许是死罪二字让人顾忌,蜂拥的百姓一时静了下来,似有人退缩,却有一名女子指着马车道:
“那就是卖主求荣的大贪官杨云召所乘的马车!贪腐受贿,结党营私,私贩战马,更是死罪,他才当被诛灭九族!”
穿着昙华书院学子服的徐敏之,站上街边木桌,振臂高呼:“我等学子,应该为百姓请命,向天子传达民声,不畏强权,不惧恐吓,才是朝廷真正需要的人才!”
小杨氏高举账本悲泣道:
“杨云召勾结藩王,贪腐官银,此乃铁证!民女将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