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酒儿留下了一条长街的烂摊子,让给胡询收拾,她自己则是与鹤青鹤承优哉游哉地回了长公主府。
已过凌晨,安宁长公主毫无睡意,又拉着两人去屋顶上喝酒。
有暗探汇报,胡二公子安抚完百姓,便将柳大小姐强带回尚书府,关进一间客房,胡大公子胡谨抗议,说要以最风光的方式将柳雨烟娶回,而不是这般不顾她意愿的强留。
胡询问他:“大哥是愿意先将人抢回来,成亲了再补婚礼,还是筹备婚礼到一半,新娘被杀身亡,自己选。”
胡大公子这才作罢,又怀着愧疚且窃喜的心情,去柳大小姐的房中安抚。之后,胡二公子与胡尚书入了书房彻夜长谈,但暗哨无法再靠近。
听完汇报,贺酒儿勾了唇,垂眸道:“也算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过了一会儿,她又幽怨道:“青儿,你说,本宫若是将小狐狸杀了,做成个漂亮的人偶陪着我,可行么?”
鹤承立马将酒囊一放,举起双手双脚赞成:“少主,这个法子真的是极好!”
青儿打了个酒嗝,疑问道:“可是主子,你若弄死了狐狸东家,再想看他对你笑,与你吵架,却是不能了!”
贺酒儿被清酒晕染的眸子顿了顿,才开口道:“青儿说得对。本宫也就是想想罢了,确实不可行。”
若是杀了他,她便再也摸不到他的温度,听不到他的声音,看不到他羞赧又恼怒的神情,着实是可惜的。
安宁长公主开始总结,这些日子与小狐狸相处的点点滴滴。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胡二公子的向往,由动心、钟情变成了征服之欲?
她对他的喜欢,是怀春少女对心爱之人的喜欢,还是新晋猎手对强劲猎物的势在必得?
话本子有云,男欢女爱、阴阳调和,应该是一强一弱、一刚一柔才能成双。安宁长公主和胡二公子都是这般不愿服软的性子,若是想成双该如何达成?
贺酒儿突然不敢想,害怕想多了只剩奢望。
七月二十六日,晴,宜破土、祭祀,忌婚嫁、安门。
天刚破晓,户部尚书胡大人、大理寺卿乾大人、京兆尹莫大人等一干权臣,齐齐入朝进谏,口径达到了空前的统一。
原太尉寺卿杨云召贪污罪名成立,被判斩立决。
京城百姓欢呼雀跃,这是第一次民告官判决得如此之快的案子,且全民监督都有参与感,一时间,坊间百姓对皇帝歌功颂德,大赞圣上贤明。
杨家全族被斩时,那血将菜市口的青石砖都都染得鲜红。
趁关注度高涨,昙华书院学子徐敏之高举一份新收到的匿名信件,当街控告当朝首辅柳宗山贪污受贿、搬空粮仓,并言明信件内的证据,与之前在杨大人的书房里拿到的证据,完全吻合。
另外,诉状的证据还有柳首辅夫人的娘家姻亲——富商林家提供的账本,以及前夜柳首辅之子柳文方,勾结平西王府以毒师祸害百姓,平日里作恶多端、欺男霸女等等罪名的诉状。
罪证确凿,无从抵赖。
京兆尹莫大人再次顶着压力,接了这次民告官的新案子,因着拥护的百姓队伍再次壮大,以至于大理寺卿乾潇都没能插手成功。
这一件接一件的大案,令百姓与朝廷的关系格外和谐,和谐到戚太后简直没有理由调动禁军镇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柳首辅全族被带上囚车,万民夹道相送,附带了烂菜叶子和石头作为礼物。
——鸡蛋是没人扔的,因为舍不得。
有传言,户部尚书胡大人亲手写了一份放妻书,将胡夫人和继女幼薇逐出胡府,断绝关系,原首辅的嫡女柳雨烟则嫁进了尚书府,没有操办婚礼,这成亲算是妻还是妾,自是众说纷纭无人敢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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