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便是现实,无可逃避。”贺酒儿站起身来,心底压抑许久的戾气开始翻涌:
“世人在意权势,皇族重视联姻。本宫身为搅乱棋盘的罪魁祸首,定然是旻琛和胡临渊的眼中钉,戚太后的肉中刺,这点无法改变!
就如同晋国公府的顾湘,定然只会挑选世家子弟来助她挣脱束缚、为父母光耀门楣,而不会跟随一无所有的小绿浪迹天涯!
就如同我堂堂皇长公主,要被掌权者当作礼物般赏赐给这家,又赏赐给那家!暗地势力不能显露,明面上孤立无援!
这,便是今晚参加宫宴要面对的现实!”
鹤承微垂了眸子,又抬头看贺酒儿,跪下抱拳道:“少主,我们离开京城吧!去迷谷也好,藏于市井也好,再不济也可周游列国,何必在这朝中任由别人摆布?!!”
贺酒儿的眸子由黑转红,久久不褪回原色,她微闭了眼,沉声道:
“若是要离开京城,需得有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若是本宫与陈国联姻,半路假死遁逃,以此挑起两国互相猜忌甚至反目,朝堂无暇顾及本宫的行踪,这便是最好的时机!”
她还有一个想要的人没能得到,还有封家的信物还未到手,明里逼迫不成,暗地里强夺也未成,只能等待,别无他法,但是她不能为此而葬送了自己。
陈国是当初的长明国解体后所存最大的国家,只听说陈国的皇上已病入膏肓,但是王储还未定,几个皇子都在明争暗夺继承人的位置,也不知具体情况如何。
“今夜便可通过那陈国使臣探探朝廷的虚实。”贺酒儿睁开眼,眸子里的嗜血的红色褪了一些,却依然没有转黑。
“为我更衣、装扮。”贺酒儿按了按藏在胸口的寒玉,不知是否她的体温越来越凉的原因,这玉已经不如当初那般有明显的寒意。
青儿盯着她的眸子,满脸担忧:“主子,你这样……”
“无妨,没有几个人敢直接盯着本宫看。”贺酒儿缓步走到窗口,看窗外残云被风吹散,“只要来挑衅的蠢货不多,本宫不会轻易动手。”
她以指尖刺入掌心,微微的刺痛让她更加清醒。离开南曌,死遁而走,算得上迂回之计,她终归还是要回这南曌来。
“百年未离开过南曌和北曌的范围,这次倒是有机会看看外域的天地,散散心,也是赚了。”
鹤承拧着眉,没有说话。总觉得还是有些不安,转身去找鹤不休商量对策去了。
………………
户部尚书府内,身为一家之主的胡大人,严词拒绝了长子要带家眷参宴的举动。
长公子胡谨怒而争辩:
“雨烟是我的妻子,没有给她一个风风光光的大婚,我已经是愧对她了。今夜宫宴,官员携家眷出行,我若不带妻子出列,如何能堵住他们的闲言碎语?!”
全城人都在说,柳雨烟是毁了名声,又失了家族靠山,入尚书府给长子做妾的,这怎么让身为丈夫的胡谨咽下一口气?
他要昭告全京城,烟儿是他胡谨的正妻,是他心心念念的爱人,不可被人诽谤!
胡尚书两步上前给了自己的长子一个耳光——“啪!”
“不成器的东西!”看着胡谨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胡大人气不打一处来,“柳家是什么原因被灭族的,你看不见?非得带个柳家的人去宫宴上昭显?!”
胡谨捂着脸辩驳:“外嫁之女,与柳家本族的罪行无关,烟儿已经嫁给我了,我该为她撑起一片天来遮风挡雨……”
“那就以你国子监的四品官阶去撑,而不是拿我尚书府的全族来支撑!更不要拖累了询儿去给你收拾烂摊子!柳雨烟那种惯会暗地挑唆的女人,你的本事怕还不懂如何善后!”
胡大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