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儿焦急万分,魏夫人不明所以,却还是唤了宫婢,去转告偏殿里救治胡丞相的魏院判和长子。
当胡询匆匆赶回宫宴时,鹤不休正与少年天子旻琛和戚太后对峙。
站在修老身边的贺酒儿抬眼,看了那丞相胡临渊一眼。
他已经换了一套衣物,是墨绿勾了银线的袍子,衬得整个人高雅而沉稳,少了些清冷。身姿端正如青松,丝毫没有因受伤而影响了行为举止。
鹤不休开口道:“安宁长公主与我迷谷有天大的机缘,这机缘足够令我隐世鹤家站在长公主殿下的背后,全力支持她的决定。”
戚太后冷哼:“哀家可不是三岁的孩子,能叫你哄骗!你拿什么证明你出自迷谷?!”
鹤承也看到了胡询现身,心底有气,不阴不阳地抢白道:
“太后娘娘想如何证明?随我师父去一趟迷谷,看看您着人递上的几百张拜帖?那可就难了,拜帖都随手丢在山谷里,这风吹日晒的,怕不是都烂成稀碎!”
戚太后又拍上了桌子:“大胆!黄口小儿!竟敢对哀家如此无礼!”
贺酒儿看了看戚太后的那只手,寻思着这太后娘娘的恐吓能力太差,来来去去就是拍桌子,教得小皇帝也只会拍桌子。
拍了那么多次,这两人的手怎的就没有肿呢?想来应该是保养不够,不够鲜嫩才不会肿。
贺酒儿神游天外,鹤不休慈祥地对自家师父一笑,又转而看向戚太后,沉声道:
“老夫游历天下,路过南曌京城,故而未带太多东西。这里有两样物件,一样是大曌末代皇帝武曌帝留给鹤家的赐婚圣旨,一样是北曌的开国皇帝崇光帝登基前,跪求鹤山老族长时手写的婚约一张,盖有玉玺印章。”
鹤不休停了停,略带嘲笑:“只是不知,九十多年前到一百年前的御印,南曌的皇帝与权臣又有几人认得?”
戚太后及众人:“……”这确实没有活人认得,哪有人活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史料也不见得记载这般详细!
贺酒儿倒是觉得稀奇得很,直接从修老的手中将崇光帝的婚约拿来看了看,得亏是装裱得细致的,近百年过去,这么张纸竟然没有散架,简直是奇迹。
修老解释,这是鹤九死后,废太子亲手向老族长求的冥婚之约,句句恳切、字字泣血,并发誓终身不再娶妻,只与鹤九一人同穴。
而后的时光中,崇光帝力挽狂澜建起了一代强国,无妻无子孑然一身,退位前扶持了幼弟登基,以行为证明了他的诺言。
贺酒儿看着这字迹金钩铁划,想象那人活着时,该是多么的英武非凡且又心怀天下,却不经意间,被其中的“鹤九吾妻”四个字,给撩得红了眼。
鹤九吾妻。
这算是……一封迟到的情书吧?
她突然有些遗憾,拜堂前后、被囚在老皇帝的后宫时,怎么就没有一丝机会去看那人一眼?当然也可能是碍于礼法,他根本就没再在鹤九的面前出现过。
“鹤长老,长公主殿下,本相可否辨认一番这证据的真伪?”胡询见贺酒儿的脸色变幻,也不计较刚刚的争端,只伸手来接那崇光帝的婚书查看,却被安宁长公主挡了。
“修老那有武曌帝的圣旨作为证据,这张婚书写得好,本宫想自己留着。”她蛮横地将婚书卷回轴里,抱在胸前,“以丞相大人的才识,一份旻家老祖宗的圣旨便足够!”
鹤不休便直接将武曌帝的圣旨递给胡询。
戚太后突然有些急不可耐,又拍了桌子:“旻禾!你既与鹤家有渊源,该当对长老躬身叩拜,才能还报鹤家安排武婢保护你的恩情!”
贺酒儿见她这见风使舵的模样,恶劣心性忍不住又上来了,她故意转头问修老,大声道:“鹤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