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长公主的这一盆冷水泼下来,顿时让邢昭月的热情结成了冰。
邢大姑娘瘪瘪嘴,忧郁地说道:“我是被继母安排了婚事,一怒之下将对方给推到湖里去了,连夜跑了出来……那么个弱鸡,连我一个女子都打不过,与他成婚做什么?!还不如来这垒河诸县帮忙剿匪呢!”
“哦——”贺酒儿意味深长道,“原来邢姑娘是逃婚了出来剿匪的啊……”
邢昭月的脸顿时红了,咳了一声道:“也,也不全是啦……那个叫鹤绿的成日保护湘姐姐,眉目传情得快要烧起来了……我这,我这不是心里难受嘛……”
“哦……原来邢姑娘喜欢小绿啊……”贺酒儿拖长声音道,“那个魏院判家的魏子期没有去找你家父亲提亲吗?”
邢昭月的脸又红了些,嗫嚅道:“他……他说拗不过他父母,让我等他说服了双亲,便来娶我,可是我不知道要不要等。”
贺酒儿哑然失笑。
“那邢姑娘逗留在这麒麟郡,以后有什么打算呢?魏子期那个人,品性也还是不错的。虽然看似吊儿郎当,却洁身自好,家风也严苛,魏家也没有纳妾的习惯,全族人口虽多,关系却简单。”
“我……长公主殿下,其实我厌倦了世家之间的虚伪模样。想要如书中描写的那样,一把剑、一壶酒,就能行侠仗义、快意恩仇。若是有人与我策马西风,同看月落日升,哪怕是在边疆荒原,我也是愿意的。”
邢昭月有些黯然伤神。若是那个如风般的游侠喜欢的不是湘姐姐就好了,他若是想要表白的是她就好了。邢昭月可以放弃世家小姐的身份,与他离开京城,肆意江湖。
可惜,他选择的是顾湘。
“邢姑娘既然不是依附大树的藤蔓,一个人也可以活得精彩,何必非要个不合适的男人?”贺酒儿笑道,“这郡中不大安全,顾大小姐还是尽早返回京中吧。”
“殿下你呢,打算去哪?听说您在陈国边境失踪,现在又回来南曌,和亲是不是没有成?”邢昭月好奇地问,“丞相大人可有随你回来?”
贺酒儿勾起嘴角,将酒囊提起,喝了口酒:“陈国新皇继位,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登基时已经册封了皇后,本宫已无须再去联姻。至于那位丞相大人……他与我又有何干?”
“长公主殿下已经不喜欢丞相大人了吗?”邢昭月讶异之后又了然,自顾自道,“也是,那位胡大人身为胡二公子时还是温润如玉的,做了丞相以后,冷酷无情又狠辣,确实难以让人亲近。”
贺酒儿忍不住笑起来。她都差点想为小狐狸鸣不平了。
小狐狸分明只是个玩弄权谋的妖孽罢了,名声怎地比那贪狼殿的死士还要可怕,果然是人言可畏啊人言可畏。
“我本打算潜回封地夙州,今日却被你当街叫破身份,眼下再走怕是不妥了。”贺酒儿勾着唇,把玩手上的酒囊。
鹤承留给她的毒酒快要喝完,再坚持些日子等到修老的药送到,就能接上气了。
邢昭月一听自己做了错事,有些愧疚,却还是道:“殿下也不回京城了吗?”
“京城来来去去也就那点趣味,忌惮本宫的人多,想要我死的人更多……再说了,本宫已经被许了三次婚约,老人说,凡事事不过三,若本宫在这同一件事上被算计第四次,我便也让他们尝尝,深陷泥沼而挣扎不能的滋味!”
贺酒儿的眼底戾气翻涌,徒手便拍碎了个粗瓷的酒盏。
邢昭月顿时心底一惊。
南曌皇族之人,如今只剩下当朝天子与长公主安宁两人,明面上能以权势压制长公主的,也只有皇帝旻琛了,而长公主如今风头太盛,待到将来皇室姐弟翻脸时,京城定然大乱!
“主子莫要动怒。”青儿小声安抚,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