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声嘶吼由远及近,振聋发聩,朝堂诸公,险些立足不稳,震骇莫名。
怎么回事?谁下令让燕云军进攻的?还有,牛心亭有西夏三万精兵,燕云军是怎么得胜的?
许是这战报实在太过惊人了,竟有人瞬间失了心神,竟出列参奏道:“简川私自出兵,胆大妄为,臣请陛下治其欺君之罪。”
闻言,朝上诸公瞬间投以看蠢材的目光,王安石这个暴脾气更是当场怒斥道:“无知蠢材,将在外,君命尚有所不受,焉有平白放过战机之理,哼,泛泛而谈,不知所谓,你这等官,祸国殃民,该杀。”
司马光亦当即出言:“臣请陛下治此人污蔑功臣之罪,应即刻革职。”
范纯仁:“臣,附议。”
“臣,附议。”
小皇帝起身,怒斥:“吏部,你们选的这是什么官,来人,将之叉下去,莫要在这丢人现眼。”
而这一番闹剧之后,朝上诸公的心神也稍微稳定了些,司马光上前一步,奏道:“老臣认为,朝廷应立刻再发使团往西夏兴庆府,以大势屈之,可以牛心亭之战俘虏和大将罔萌讹作为筹码,进行新一轮的谈判。”
“臣附议。”
“臣附议。”
……
然这还不算完,出使之事敲定之后,李格非适时出列,慷慨道:“禀奏陛下,陈留县新稻已出,三万亩出产二十万石,亩产七石。”
啥?亩产七石?真的翻倍了?
又是一个晴天霹雳,龙椅旁的帷幔又是抖动了一下,可想而知帷幔后的高太后心情是怎样的激动。
小皇帝更是急步自龙椅上走下来,紧紧抓住李格非的手说:“爱卿,果真?”
李格非目中含泪,感慨道:“陛下,千真万确,臣愿意以九族作保,绝无意思虚假。”
“好,好,太好了,李爱卿,你居功至伟啊。”
李格非:“臣不敢居功,此事能成,全赖简川简大人。”
闻言,欢欣鼓舞中,却又有一丝别样的情绪弥漫,滔天大功啊,不论是六月永乐之战,还是前日的牛心亭之战,改良水稻更甚前两者,这三件大功加在一起,封王都不够,须知,简川今年才二十二岁啊。
所以,如何封赏却成了接下来将要面对的一大难题,难道真给简川封王吗?封王就会有属地,有亲军,那时,谁还治得了简川。
所幸,这还不是当下最紧迫之事,具体的封赏,怎么也要等简川回京再说,所以,大家伙还有时间去想怎么掣肘简川。
于是乎,当务之急有二,相比之下,出使西夏都不再重要了,加紧改良水稻的播种才是重中之重,须知,北方一年只可产一季稻谷,可南方,却可产两季,若然紧锣密鼓的干,还有有可能赶上南方的时节的。
出谋划策者多矣,激烈的讨论随之展开,至午放休,具体的策略也讨论出了个大概,李格非的兴农司全权统筹此事。
而至散朝,中书省中,三老却坐在一处,具皆不语,良久的沉默后,王安石率先言:“过犹不及,咱们这位学生,锋芒太露,怕久之生祸啊。”
范纯仁:“不世之才,不外如是。”
司马光:“是时候敲打敲打了。”
范纯仁:“怎么敲打,这小子,做事滴水不漏,哪来的什么把柄。”
王安石:“没关系,以这小子的老成,不久之后就会把把柄送来了。”
司马光笑道:“那咱们就等着吧,等着这小子自己将把柄送回来,到时候,你们可别心软。”
王安石:“老夫还真是好奇,你们说他会送个什么把柄呢。”
……
坤宁宫,小皇帝赵煦和高太后一同回来,共近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