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尸体的胸口处破了一个大洞,肌肉皮肤外翻,内脏满是被啃食过的痕迹,血液还在潺潺外流,一股恶臭的味道挥之不去。赵石蹲身查看尸体,赵平安也捏着鼻子蹲下,给父亲照明。
“活不成了。”赵石话音刚落,这具尸体忽然坐了起来,他的手死死攥住赵石的胳膊,嘴里不断嘟囔着:“墓,墓……”这声音沙哑至极,像是喉咙里灌满了沙子。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赵平安惊吓之余便准备动手,嘴里脱口而出:“起尸了!”
赵石另一只手拦住了赵平安,耳朵凑到此人嘴边,可那人已经全然再无动静,死攥着赵石胳膊的那只手也落了下去。赵石将尸体平扶在地:“不是起尸,是回光返照。不过他嘴里说的‘墓’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或者是‘木’‘母’?”
赵平安看着尸体叹口气,之前还活生生的抬棺人,如今已经是内脏全空,阴阳两隔,他猜想之前发出惨叫声的应该就是此人,只是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发出惨叫,反而惊动了那怪物。
想到此处赵平安不由后怕,若不是此人惨叫,那怪物也不会被吸引,倘若如此,如今被开膛破肚的就不是此人,而是自己了。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赵平安心中自责,心想该给这位抬棺人一个好归处,嘴里却绕了个弯子:“爹,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这里阴气袭人,冲撞极多,若不妥善处置,怕真要起尸了。”
赵石闻言点了点头:“他已皮开肉绽白骨外漏,‘血起’‘骨起’是不可能了,‘痣起’若无邪术故意为之则更无可能,他胸口虽已开洞,但防其‘气起’,还是去把他喉间的那口气导出去吧。”
“老兄,我虽不知你年龄,但人死为大,我叫你一声哥哥。黄泉路不好走,我给你祈福了……”
赵平安嘴里嘟囔着超度经,手上也没闲着,他整理了整理尸体衣着,一手结成剑指,从天突穴自下而上轻压,紧接着便是左右人迎穴,最后到廉泉穴时,他另一只手轻捏尸体下颌,尸体嘴巴微张,可含在喉间的那口气却呼不出来。
“奇怪,难道是穴位找错了?”心里想着,赵平安又做一遍,却依旧无济于事。
“有蹊跷。”赵平安用手覆盖住尸体的喉咙,用力按压之下,才感觉他喉咙里似乎卡着什么东西,他也不顾其它,将尸体嘴巴撑大,两指伸入尸体嘴中一直进到喉部,他触摸到一截硬物,以双指将其夹了出来,凑到眼前认真观瞧,竟是一小节树枝。
这树枝满是油脂,闻着有那么一股腻味儿。
“人嘴里怎么会有树枝?”赵平安还在思索,赵石已经催促道:“别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人死万事空,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先前进来了六个抬棺人,逃了一个死了一个,还有四人生死未卜。”
赵平安来不及多研究,他将树枝往衣服里一揣,再如法炮制一番,尸体喉间的那口气终于被导了出来。
两人继续随着甬道往前走,赵平安忍不住问:“这地下漆黑无比,没有光源,爹,你们是怎么辨别方位的。”
赵石回答道:“久病成医,在黑暗的环境中呆久了,自然练就了“盲招子”的本事,你爹我下墓的时候还是大清呢,哪里有什么洋火,对了,那个提在手里的像马灯一样的东西叫什么来着?”
“电筒。”赵平安回答:“那东西用的是电池。”
“是,现在什么东西都用电的了,电灯电车,连皮影戏都用电的了。”赵石说道:“上一次我去大栅栏找董掌柜,伙计说他陪女儿去看什么电影了。住这皇城根儿下,什么时兴的玩玩意儿都入了这四九城。”
赵平安一边听着,一边也觉着自己这眼睛逐渐适应了这漆黑的甬道,至少模模糊糊能看见道儿了。顺着甬道不断深入,石砌的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