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绘里奈教会了我们许多东西，她真的一点都不怕你，不是那种怕，怎么说呢，她好像不怕任何人”
叶川听着她那蹩脚的描述，忽然笑了起来，
“你想说的是紧张那种怕吧？她当然不会怕了，因为那也是一个心比天高的人，所以，她怎么会怕一个生活在这天空之下的人呢？”
叶川说着就摇了摇头，“她比我强，至少我曾经还怕过老师，而她连一直教导她的爷爷都没放在眼里过”
“你们两个真是怪物呀”，云烟有些感慨，她不知道叶川和绘里奈是怎么做到的，不知道这两个怪胎的脑袋是怎么长的，简直离谱。
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那种从小生活在某人的意志之下，生活在其阴影之中的感觉，那正是她的过去。
这种感觉绝非轻易就能摆脱了的，没有了这个阴影，还会有下一个阴影，这世界太大了，总会那么一个人，让人发自内心，感觉到自愧不如，在其面前抬不起头来。
可叶川与绘里奈是异类，即便有人比他们强，强得多，他们也不会多看几眼，最多在被问到时敷衍一句“很棒棒、好厉害”。
他们能祛除一个人身上的所有光环来看待某人，所以即便是身为懵懂无知的学生，也对身为神秘的成年人与知识掌管者的老师没有丝毫畏惧。
他们无论处在什么时代，都会是那种不敬鬼神，不敬帝王的人，无关其存不存在，也无关其能否决定自己的生死命运。
云烟头一次肆无忌惮地享受着属于自己的那份温暖，不用担心有人来跟她抢，不用顾忌其他人的眼神，更不用担心叶川会不解风情地驱赶她。
她很想时间就这么永远停滞下来，将这一刻拉长到永恒，
“好像突然就舍不得走了呢～”
叶川故作姿态，一副被所有人抛弃了的可怜兮兮的样子，
“怎么，连你也要弃我而去了吗？”
云烟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叹了口气，
“真希望在这种时候您能严肃一点，起码不要给我留下什么一想起来就浑身不自在的回忆”
她把叶川腰间的香囊拿起来看了又看，却怎么看都看不够，
“我知道，我和其他人不一样，她们和你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缘，可我呢？我们的初次见面实在称不上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我只是一个被随手拯救了，就赖着不走的可怜虫，从来都没有被需要过，也从来都不重要”
叶川没有插话，只是静静看着少女的自怨自艾，没有安慰，也没有嘲弄，
“从前我一直觉得，自己被不断拒绝，是因为自己太廉价，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怎么会被视作珍宝呢？倒贴都嫌占地方”
她忽然抬头看着叶川，闪烁着的双眼里倒映出了一整个炽热的世界，而炽热世界里的人影，却平静地回望着她，
“是，我承认自己的爱很廉价，来得是如此随意，好似每一个给予我救赎的人，都有资格得到它，可它现在只属于你，只有你才有资格得到它，我会证明给你看，它廉价，却绝不劣质！”
云烟紧紧攥着双拳，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完了自己的宣言，然后无力地抵着叶川的肩膀，没有让自己瘫倒在冰冷扭曲的金属地板上。
“很抱歉，但我得承认，那时我的心中确实是挺鄙夷你的”
叶川略微后仰着，双手撑在身后，仰望着头顶冰冷的陨石群，
“虽然你成功让我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但谁会对戏子发情呢？真的很莫名其妙诶，我只是随手而为，试图去验证一些问题的答案，哪有人这么恬不知耻”
“就像随手朝流浪猫丢了一块食物，她就黏了上来，赖着不走，还用那脏兮兮的毛发直往身上蹭，恶不恶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