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司令一再希望低调,但曹局长和一帮在县城有能力调到吉普车的老战友硬是组成了一个车队,在城东一家有百年历史的“丁饺儿”吃了一碗馄饨后,浩浩荡荡朝白果树湾开进。
打从清朝末年开始,这家只能摆上4张四方木桌的低矮小店,就依靠一碗单一的馄饨在县城传承了上百年,自然有它的魅力;沁妈妈出生在县城,又是在离馄饨店不到100米的县一中读完高中,馄饨的鲜香伴着她长大,一直到随军离开老家,王沁自然也就没少光顾;而司令则是与沁妈妈结婚后才尝到这碗馄饨的味道,也就是这一尝,就镶刻在了记忆里。
我在县城打零工的时候,也吃过不少回。
99年,老县城要拓宽马路,这家店属于拆迁的范围,而房子一直属于居委会的集体财产,丁家也就没有得到任何的补偿。
或许是拆迁动了风水,亦或是县城饮食行业的快速兴起,也亦或是丁家的后代没有创新意识,这家老店虽然换了间大的门面,但生意每况日下,不到一年就消失了;留下的只是给县城的老人们满满的回忆。
在过江的渡轮上,司令和沁妈妈特地下了车;眼前这一望无际的芦苇荡令司令感概万千;这里是沅水入洞庭湖的喇叭口,那年,我和桃枝便是租坐夜船经过这里逃离老家;往西远眺,那棵白果树就高耸在不到十里远的江堤上。
他说,为了增加田间的有机肥,春天,他和队上的同伴们摇浆来这里打过青草;冬天,和他的父亲在河滩上放过集体的耕牛,在枯草码成的窝棚里一住就是一个月,直到开学;放牛的人多,又能挣到工分,所以,很好玩。
日子虽苦,吃饱都难,但简单就是快乐!
哪像现在的人,吃了五样想六样,自己折腾自己,将日子过得鸡毛满地!
真正能体会到“快乐”内涵的又有几人!
放眼望去,个个都是满身的疲惫!
村里这次花了几块钱,从进司令新居的路口就在道路的两旁摆了不少的冲天桶爆,而屋前的空地上,早就安排的两人各持一根竹竿,将鞭炮高高地悬挂在空中。
司令和沁妈妈刚下车,就见村书记带领着村里的全部小官齐迎上前;随即,爆竹雷鸣,将白果树村从未有过的欢迎规格演绎得欢天喜地!
欢迎仪式是破了天荒!新居也是漂亮!
虽是平房,但白墙黑瓦,篱笆围栏,极具江南水乡民居特色!而在白果树湾的所有民居中也是别具一格!
司令和沁妈妈都笑得合不拢嘴来;沁妈妈还给在场收尾的泥工小匠们一一派发了红包!
而挤在人群中的彪儿也终于见到了凭什么会挨我揍的“狠人”!还当着司令和沁妈妈的面表态由他全资替司令修筑从路口到新居门口的水泥路!
小子!算你灵醒!
这就是他们晚年的归宿之地!
这就是司令在行将垂暮之年挽着沁妈妈寻找年少足迹的乐土!
在外飘荡了几十年的游魂啊,终于要归来啦!
那静卧在一里开外的王家祖坟,终于有直系的亲人于清明扫墓、春节敬酒了!
这种感受,年轻的一辈又岂能体会?
这全部的场面,都记录在了我随身带过来的相机里!
打算带回惠州后冲洗出来给王沁看,以了却她心中对父母晚年在老家生活的牵挂!
离开新居前,司令当着前来道贺的众乡邻承诺,等过年回来时一定邀请全队的人喝“贺新”酒!
镇长也是场面上的官,中午特意在镇上的望江楼宴请了一行人;至于是不是白条签单,只有他自己和饭店老板心里清楚。
镇长签字的白条比现金还硬,饭店老板不会担心吃不到钱;说不定,镇长前脚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