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趟。为了不给别人添麻烦,他也不会四处走动,但他的眼睛一直都跟随着孟听雨。
这是很奇怪也是很特别的体验。
因为两人专业不同,他几乎没有看她工作的机会。
除了前世那一次,但那时候他心思也不在上面,此时此刻竟然有了大把的时间观察她。
越观察,就越心惊。
他好像一直都是她生活的旁观者,他清楚地知道她上辈子的工作经历,但很少这般切身体会。她在家里一直都是被娇惯着养大,在这里却是什么脏活累活都愿意做,她是一个很感性的人,在看电影时都会默默哭泣,在这里,看到面对被破坏肆虐的菜地时痛哭出声的农民,她上一秒红了眼眶,下一秒又会继续有条不紊地投入到工作中。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一直都是这样努力地在生活,在工作。
这一瞬间,他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当他说出那句话时,她开始觉得他面目全非。
晚上,孟听雨找来了冻疮膏,这是同事支援的。
她拉过他的手,仔细耐心地帮他上药,轻声道:“听这里的人说,冻过一次后,第二年还会再生冻疮,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但你还是当心点,你这只手是要签很多项目的。”
徐朝宗的手背已经冻成了包子,毫无美感可言。
他凝视着她的面容,突然说道:“其实你错了,我也错了,你也不是什么需要别人去浇灌的花。”
孟听雨抬起眼睛看他,不明白他说这个是有什么用意。
“无论你跟谁在一起,你都会过得很好,你一个人也是。”他说,“也许他没我有钱,没我高。”
她噗嗤笑道:“徐朝宗,你好自恋。”
没见过会说自己有钱,说自己高跟帅的。
徐朝宗大笑:“想让你开心一点啊。”
他还记得,刚来时见到她时,她眉宇间都是满满的忧愁。
她在为这片土地担忧。
这一刻,他们彻底放下了所有的不开心,坐在临时搭建起来的集装箱屋子前,看着这雪夜,轻松惬意的聊天。
“为什么想到要过来。”孟听雨手里捧着热水袋,侧头看向他问道。
“放心,不会在今天告白,免得你又误会我趁人之危。”徐朝宗故意学着她的腔调说话,这是他最近的乐趣,“免得你又要问我,徐朝宗你赢了吗?”
孟听雨哈哈笑了起来。
这是这段时间来,她感到最放松的时刻。
没有想到,这样的时刻居然是徐朝宗带来的。
这也不奇怪,他们本来就认识多年。
“你这么记仇的吗?”她问他。
徐朝宗耸肩,“没办法,谁叫你总是揣测我,你从不以恶意揣测别人,却会这样对我。你对我总是不公平。”
后面这句话就是“控诉”了。
她的确对他不太公平,好像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恶的人。
“这次没有揣测。”她说,“就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想到要过来。”
她在这边一切都好。
但有时候也想听听他究竟想说什么。
“虽然我知道你会照顾好自己,但还是不放心。”徐朝宗说,“天天看新闻报道,也会忍不住在想,这该不会是假的吧。”
“咳咳!”孟听雨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警告他,“这几天别说这种话,前辈们听到真的会很恼火,想打人的。”
徐朝宗果断地伸手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行,我不说。”
两个人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孟听雨抱着热水袋,徐朝宗捧着一杯热茶。
这边供电不足,到了晚上也是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