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胆说完,赶忙拎着灯笼上前:“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恩人。”
“你没走?”阿九下意识问道。
“我这能走吗,你救了我的命,如今义庄的病情已经只剩下百号人了,不需要我这个多手多脚的了,我就申请派来这看门。”
说着,张大胆把阿九往远处引了引:
“昨日来了个大人物下榻驿馆,现在驿馆被把手的严实着呢。”
“我说怎么带了这么多护卫。”阿九别的不知道,就着一双夜视的眼睛,再加上见过爹爹虎口处常年卧弓的手,她也能分出来那些人的虎口也一样。
只是他们贴身的东西是长刀,那块茧子是常年镰刀磨出来的。
“咦,不会是南明王吧。”阿九突然想起刘老说过南明王跑了的话。
张大胆警惕的回头看了一眼,赶忙打禁声手势:
“肯定不是,我当时看门的时候见那华丽的马车停下来时,头都不敢抬,但是我能听见声音啊,那声音绝对不是南明王那般年轻人的声音。”
阿九狐疑了,南明王都四十多岁了,还叫年轻?
莫不是比他还年长。
罢了,和她孟九儿又没关系:“你都好了你还在这干嘛?还不赶紧回家去。”
“实不相瞒,我张大胆家里没人了。”张大胆挠挠头,也没有很伤心的样子:
“自幼父母双亡,我一个光棍我回家干嘛,在这里还有公家定时送来的吃食,还有水呢,反正我一个人也没啥挂念,对了,前面那个巷口就是我家。”
“哦?”阿九一愣,这是好事儿啊:“那我能暂住那么一两天吗?”
“能,能能能,太能了。”
张大胆赶紧把灯笼压低了些,帮着阿九照着她脚下的路:
“就是有点太破了,您也懂得,一个单身汉,也没有婆娘帮着收拾,要是不嫌弃,您就暂住,不不不,常住都行。”
阿九掩鼻嗤笑,原来南边的人把媳妇叫做婆娘。
听上去好老的样子。
但是等阿九看到张大胆的家时,人都硬了,左想又想也没想到这么破啊。
全是屋框子,只有一间没比旱厕大多少圈的破房子,床头就是锅灶处。
一下床不小心都得踩到炉灶里。
阿九这么一惊讶,张大胆顿时觉得不好意思了,赶紧把铺一半盖一半的半截棉被给卷起来。
“不好意思,这是我小时候的襁褓。”
可不,还有一股陈年老尿骚味。
“不要紧,能避风就行。”现在已经入了秋,夜里特别凉。
“其实要不是我这次捡了一块肉吃,也不会得那种病,李婶儿给我介绍的婆娘也就成了,后来看病花光了所有娶婆娘的钱,再后来人家嫌弃我家破旧,我又得了重病,那姑娘也就不愿意跟着我过了。”
张大胆一边收拾一边说道。
阿九坐在床边,他从怀里掏出今日分发的口粮,掰开了一半递给阿九。
“你也是捡的肉?”阿九没有接,她现在一点都不饿。
张大胆一把手攥着两块掰开的饼子,自个儿咬了一口:
“是啊,四处干旱,庄家一点都不长,我就想去南明城里谋个差事,而且听说南明王仁道,还发水呢,我刚出南洲县就在路边捡了一块新鲜的肉。”
阿九凝眉,她原本以为得病的人都是饿极了吃了死人肉呢:
“那整个南洲县得病的人,都是和你一样捡了肉吃的?”
“恩人你咋知道的?”张大胆愣了愣,接着便说道:
“也不知怎的,就那天好多人都说捡到肉吃了,也有比我早捡到的,我被挪到义庄前听说我隔壁邻居早就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