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江府固然离京师不远,但车在行和月娥一来一回少说也得一日时间,汤宗现在可不能一味等待两人的消息,必须还得找其他线索。
可问题是周洪宗死了,耿璇逃了,现在普密蓬和陆大有也已经死了,汤宗从杭州府带回来的要犯里,也就只有凌晏如、曹干还有孙德旺,外加因看押周洪宗失职的万安、王猛(王千户),最多再加上已经被审问多次的护送暹罗使团来京的原浙江按察使司千户陈大柱。
而这几个人从目前已经知道的线索来看,根本与刺驾案没有任何关系,汤宗就是想要审问,都不知道该审问谁人。
自从杭州府启程回京,也已经四五日了,但王清源一直未曾从杭州传来任何消息,到现在汤宗也不知周洪宗是从哪里找来的十四万石漕粮补足官仓缺口的,更重要的,漕船上的其他货物到底是什么,这个能直接证明周洪宗和耿璇有其他隐瞒动机的线索也是毫无进展。
除这些之外,汤宗其实还有一条线索!
普密蓬与陆大有一同在北镇抚司诏狱身死,虽都是自杀,却也更让汤宗觉得刺驾案背后扑朔迷离,甚至怀疑起锦衣卫里有问题。
可若是说锦衣卫里真有内鬼,陆大有也就罢了,毕竟他是直接知道幕后凶手的,而且他本身也是死士,指认了耿璇之后,就已经抱了必死之心,可普密蓬呢?如果不是他自己想死,内鬼又为什么要他死呢?
难道他这个小口油瓶经过自己两次审问,肚子里还没有倒干净?
汤宗有心从锦衣卫调查起,可皇上亲军岂是那么容易就让他汤宗调查的?汤宗又不是朱棣信任的人。
而且即便上奏皇上征得旨意,普密蓬和陆大有尸体上毫无线索,反而会遭到锦衣卫的重重阻碍,纪纲也一定会因担心罪责太大不会助他,两日的时间,他能调查出什么?
反复权衡,汤宗骇然发现,现在的他居然什么也做不了,几乎是寸步难行!
他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将杭州府的经过一遍遍复盘,希望找到其他自己忽视掉的漏洞。
申时,杨士奇来了。
原本这个档口他是不应与汤宗私下见面的,免得被人抓到把柄放大,不过他此次来却是为公事。
书房里,杨士奇道,“正传兄,皇上已经让内阁拟旨,一干人犯送刑部大牢看押,皇上命你再审奉天殿刺驾案子的时候直接去刑部。”
汤宗闻言大喜,“郑赐终于同意了!”
这可是这两日来难得的好消息。
杨士奇摇摇头,苦笑一声,“正传兄,自昨夜分别,我便直接去找过郑赐,直到今日早朝结束,我尚还在劝说,可无论我如何说,他就是不同意,不想牵扯到这是非中去,今日上午百官弹劾纪纲,他也是不参与,根本没有递奏本。”
“那人犯怎么会被转押至刑部大牢的?”汤宗奇怪。
汤宗毕竟是人,不是神,这的确不在他的预料当中,普密蓬和陆大有的死只是给了他一个让人犯不在锦衣卫的理由,至于转押至哪里,那就需要杨士奇说服郑赐自己上书去争取。
但是郑赐没有同意上奏,人犯却还是转押到了刑部,汤宗并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自然觉得奇怪。
“具体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将近午时,皇上命内阁拟旨,北镇抚司诏狱左镇抚使薛明渎职失责,将其的左镇抚使罢免,贬为千户,但依旧在诏狱供职,纪纲治辖不当,但因复任不久,罚俸三年,责其重整锦衣卫,奉天殿刺驾案及汉王遇刺案一概要犯暂且收押刑部大牢,由刑部尚书郑赐审理。”
杨士奇说完道,“正传兄,圣旨司礼监已经派人宣布,郑赐现在怕是也很头大。”
汤宗闻言没有立刻回应,细细想了想道,“皇上的这番处置既堵住了文武百官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