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宸只觉得自己本来在混沌中不能自控，思维都是失重的，扭曲了视野，各种负面的情绪像是一头可怕的兽，要将他吞没。
而女子婉转的声音像是一根救命稻草，将他从越陷越深的深渊中拉了上来，让他瞬间又回到青天白日下，回到了现世。
那些闪现在脑海中，奇奇怪怪的记忆也因此烟消云散。
“你乐意继续在这里待就待着吧。”顾清绾看他像个木头桩子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想起自己之前做的害臊事，脸上微热，恼羞成怒就甩脸子想走了。
“别走...”
顾清绾动了动耳朵，脚步不动声色慢了下来，想听听看他有什么想说的。
她没有等来只言片语，却等来了一个小心翼翼的怀抱。
身后的人双手轻轻环过她的腰，她能感觉到后背贴上那人温热的胸膛，略显急促的心跳鼓动慢慢牵动自己的神经，好像把那股不安和恐惧也慢慢传入了她的心口。
嘭--嘭--
心跳从急促渐渐趋于平稳，像是终于安心。
嘀嗒--
顾清绾感觉到异样，下意识要回头看。
“不要回头。”昊宸闷闷地说道。
听到这话，她转到一半的脖颈收住，强装脸色平静地又转了回去。
“我现在太失态了，不太好看，你不要看我。”
就算是再木楞不开窍的人，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也会下意识将不好的一面收起，只想把最好的呈现给她。
顾清绾听着他微微沙哑带着
一点鼻音的声音，轻轻叹了一口气，“知道了。”
她摸到他冰冷的手腕，将其拉开，这并不难，根本没有受到阻碍，只是在拉开一瞬间，像是因为骤然失去了温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颤了一下，微不可闻的，大概只有牵着他的另一双小一号的手感觉到了。
顾清绾手下的动作顿了顿，她垂下眼眸，心不自觉软了一下，口气都柔和了些，“说了不要在罚雷洗劫过的地界逗留，我可不想体验余雷灌足的滋味。”
“抱歉......”
“你是应该道歉，不过不是因为这事。”
顾清绾挑了下眉，反客为主，力道不轻不重地拉着他的手腕，这期间也一直不曾回头，她一直记着他刚刚说的话。
在离开这片焦黑还散发着淡淡黑烟的地方时，她掀起眼帘，小心地看了一眼天空。
刚刚那大片雷云在她靠近的时候就突然消失了，此刻澄明的天空仿佛在诉说自己的无害，好像方才所见只是她的幻觉，可她却并不这样认为。
只是不知昊宸在刚刚做了什么，竟然招惹了天道，引来了比罚雷还恐怖的东西。
两人步伐缓慢走过一片狼藉的村落。
安静，默契，连步距都像是尺子量过一样，始终保持在一个微妙的距离。
不会太过亲密，也不显得生疏僵硬。
就像他们现在的关系一样。
四周一片静悄悄，直到走到山道，顾清绾才停下脚步，她扫过眼前显然经历过
一番折腾的地方，小巧的鼻尖微动，“好浓的血腥味。”
地上还留着血液干透后的红褐色，范围之大，像是将一个人身上的血都放干净了一样。
“那是山君夫人的血。”昊宸看出她眼中的凝重疑惑，轻声解答道。
顾清绾愣怔了一下，无法想象记忆中那位高高在上，时常被人簇拥的夫人，会是在什么情况下流这么多血，再者说，流这么多血，她还能活吗？
“她......”
“死了。”昊宸简明扼要地吐出二字，并不愿将其中的血腥悲惨说给顾清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