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处海达市城北区的城郊派出所,一如既往的忙碌着,这里属于海达市城乡结合地带,居住密度大,外来人口多,因此这个所照比全市其他的派出所要更忙碌一些。
派出所的二楼最东边的一间屋子,几乎每天这里都会发出争吵声,当然,派出所的人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因为那里是派出所的调解室。
今天的调解室里坐着几个人,当事双方分坐左右,负责调解的民警坐在双方中间。
从当事双方的状态来看,坐在民警左边的应该是受伤的一方,坐在几人中间的是个男孩,大约十三四岁,穿着海达三十六中的校服,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男孩右边坐着一个中年妇女,应该是男孩的母亲,男孩左边坐着一个男人,三十多岁,硕大的脑袋剃个平头,满脸横肉,不时拍桌怒视,指点着对面的人。
民警右边的三人与他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个大人中间坐着的是一个同样穿着三十六中校服的男孩,深埋在胸前的脑袋仍在用力的垂着,侧脸能看得见有几处青紫,一左一右坐着一男一女,从穿着来看,应该是普通的务工人员。
“我告诉你们,今天这事你们要不给我们个满意的交代,我们绝对不善罢甘休,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郝二柱是什么人?敢动我外甥?”
啪……
叫郝二柱的男人拍案而起,指着对面的三人怒喝。
负责调解的民警瞥了他一眼,将手中的签字笔拍在桌上,喝道:“坐下,郝二柱,注意态度,你们今天是到我这调解的!“
“咋的?调解咋的?现在是我外甥被打了,我们属于被害人,我告诉你,我可懂法!“郝二柱冷笑一声坐了回去。
“郝二柱,就你还懂法?你自己进所里多少趟了?咋的?光荣啊?“民警板着脸鄙夷的说道。
郝二柱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道:“我说王警官,我进来多少趟跟今天这事没关系吧?再说了,我这叫久病成医,派出所这里的道道儿我门清,你也别吓我,我郝二柱好歹也是街面上混的,今天这事要不能让我们满意,今天就谁也别想好!“
调解民警看郝二柱这幅无赖相还真是头疼,这个郝二柱也是派出所的常客,不过他虽然长的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但他还是很聪明的,每次都是前脚进派出所,后脚就有人把事扛了,他自己翻到一推六二五,摘了个干干净净。
今天之所以来调解,其实说起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两个初中生打架,本来是郝二柱的外甥张琦打人家,结果脚滑摔了一跤,头磕在了马路牙子上,出了血,而打架之前张琦特地选了个没有监控的地方,这下头破了,还真说不清了,郝二柱还去医院给外甥做了检查,拿出了个轻微脑震荡的检查结果。
“行了,行了,既然来调解,就听我说,郝二柱,你说说你们的要求吧?“民警开口问道。
郝二柱白了一眼对面的人,开口道:“行,那我今天就给警察叔叔个面子,一口价五十万,今天这事就算了了!“
“啥?五十万?你咋不去抢呢?“一直埋着头的初中生一听对方报出的价码,猛地抬起了头,”我再说一遍,不是我打的他,是他打我,他自己摔的!“
说话的男生叫陈一安,挺老实的一个孩子,也正是因为老实,平时没少挨欺负。
“自己摔的?我告诉你,小子,现在可有好几个同学都证明就是你打的,你看看,你看看,我外甥这头上的伤,这能是自己摔的?“郝二柱指着张琦头上的纱布说道。
“就是他自己摔的,那几个同学都是他带来的,肯定帮着他说话!“陈一安气愤的说道。
“安子,你闭嘴!“
陈一安身旁的男人突然开口,吼出这句话,可能有些气血上涌,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