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来,快步移动着白骨,向着‘六丁六甲阵’阵中心的人形冰雕走去。
来到高台下,发现高台最下面的一级台阶,正立面刻着一段篆文。
姬归一用白森森的掌骨抹去篆文上面的冰霜,轻轻地读道:“大千世界,五分五界。诸域异界,熙熙攘攘。吞噬残食,暨为常态。既是命劫,难能避之。泱泱世界,生灵涂炭也。人间之界,姬家儿郎,姬归一也。临危受命,率众平乱。摧枯拉朽,刚毅勇猛。救民水火,可歌可颂也。杀戮无数,血溅苍茫。嗜血无道,暴戾成狼。世事难测,变幻无常。不善之举,必有余殃。殃流妻女,祸及域界也。得不偿失,终归如一。焱火之罚,冰之链身。谓火之殇,冰之殃也!”
姬归一读完,心潮磅礴,喃喃着说道:“真可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自古如是。”
他深深的蹙着眉,自问:“火之殇、冰之殃,难道都是我姬归一的未来?”
不由得陷入了沉默和沉思之中。
“自己的未来,竟然都提前展示在了自己的眼前,这是为何,是为了警醒自己么?”
姬归一脑海一片模糊,剪不断,理还乱!
他盘腿坐了下来,左腿右脚的骨头相互叠加,相互摩擦着,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
姬归一感觉很累,便眯上眼,想让自己陷入沉睡。
他任由周边冷冽的冰块和冷意包裹着自己的森森白骨。
半梦半醒之间,一首古老而苍茫的曲子和着古筝和箫声,蓦然在这冰窖似的空间中奏响。
“维吾世纪,二十又七。归一儿郎,魁梧伟岸。重生再世,苍莽与伴。天地诸神,令吾不散。逆天改命,魂归故鞍。赐以万法,千苦百探。界域越行,结遇黑暗。投身火海,相逢殇焰。孽业成冰,殃及鱼雁------”
曲子、颂词到这,却突然断了,就像深夜里的电灯突然被人断了电,四周一片死寂,独留一种凉入骨髓的萧瑟。
听着这颂词内容,都是姬归一所经历的,而将要发生的,却被突然截断,似乎不想让他知晓得太多。
姬归一喃喃着道:“殃及鱼雁?”
他默默的盯着眼前的三头之躯。
接着黯然地自问着说道:“我未来之身冰之殃,成了殃煞还是殃孽?”
说着说着,姬归一便慢慢的沉睡了过去。
“孽业成冰,殃及鱼雁------”
“火之殇、冰之殃,都是殃孽!”
“鱼雁------不!”
一声声嘶力竭的惊呼,响彻云霄。
姬归一猛地睁开了双眼,似是被惊着了,冷汗直冒,耳旁还时不时地响起梦中之语。
放眼环顾四周,眼前已是景移物异,满眼尽是灰蒙蒙的天和地。
熔浆之海之炽热,冰之殃之冷意,六丁六甲阵、诡异广场和诸多冰雕神像,皆已不见踪迹。
他再看自身,还是盘腿坐着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双腿相互叠加着。
经历了火之殇、冰之殃的洗经伐髓,此时的他正被一团青色光华笼罩。
这光华里,既有天地之苍莽、雄浑,也有冰与火两极分化而成的极致之魅。
被熔浆之海吞噬的血肉、毛发,已恢复如初,肌肤较之以前,更显刚毅与韧劲非凡,如经万年流水冲刷而顺溜光滑的白玉之皮!
姬归一精气神甚佳,忙再内视自身上、中、下三田及神识。蓦然发觉,气海饱胀,筑基甚稳,大药归炉,五行攒簇,一黄一蓝两气光芒四射,又交相辉映;中田气血充盈,气脉阴阳互通,已育灵胎雏形;而上丹田神府神识之海,已然多了更为广阔的天地,虽混沌未开,生机渺无,但已自成空间,恢弘而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