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时缓步来到徐沐榻前,她站在徐睿一侧,对徐沐福了身。
“靖安侯有礼!”
徐沐眼前一亮,挣扎着要从榻上爬起。
“宁安公主来了……本侯有失远……咳咳咳……”
徐睿赶忙将徐沐扶起,又在徐沐身后垫了个腰枕。
“靖安侯身体如此虚弱,还是少说些话,多安神才是!”
惜时浅浅地笑着,目光仔细地观察着徐沐。
“也不知怎么搞的,这药也吃了,吃食也忌口了,家父坏腹之症却一点都没有好转,整个人也越来越虚弱……”徐睿替徐沐顺着气,眼底难掩担忧之色。
惜时要替徐沐把脉,徐睿赶忙搬来了椅子给惜时落座。
惜时搭上了徐沐的脉搏,眉头拧紧,神色极为严肃。
她让乔庄在徐沐别院的茶园中下了泻药,说是泻药其实还带着一种毒。
这种毒对年轻人来说,或许就拉一两次肚子便了了,但对年老之人,脾胃虚弱者,若是毒不解,这坏腹之症是不会好的。
良久后,惜时才收回了手。
徐睿紧张地问徐沐身体如何,是否有医治之法。
惜时故弄玄虚,说徐沐身体湿气太重,又泻下太久,导致气血失和,要替徐沐施针。
徐睿看了看徐沐,只见徐沐微微点头后,才同意惜时施针。
惜时取出银针,在徐沐腹部扎上几针,先替他解了毒,然后又开了温补的方子让徐睿去抓药。
这药方看似普通,但着实也奇怪。
这奇怪之处在于,几味药材竟然要跑不同的地方去抓。
徐睿疑惑不解地看着惜时,谁料惜时笑道:“这药材好坏决定了汤药效果,我这上面列出来的可都是宝贵的信息……这黄连是东头百济堂最好,茯苓是西头福安医馆的最佳!当然徐大人也可以在一家抓药,但药效我就不敢保证了!”
徐睿半信半疑,他担忧地看了眼徐沐之后,拿着方子出了屋子。
徐睿走后,惜时扭头给徐沐继续施针。
徐沐轻喘着气息,忽然开口对惜时问道:“宁安公主今日前来,并不是替本侯瞧病的吧!你故意将睿儿支开,是不是有话想对本侯说?”
惜时笑了笑,“看来什么都瞒不住侯爷!不过我今日来,一方面确实是为了医治侯爷!”
徐沐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微笑,他怔怔地看着惜时,并不着急开口。
徐沐深知如今顾惜时今非昔比,深受段翊瑾信任,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慧心医馆的小大夫了。
所以他每句话开口之前都必须在脑子过好几遍,深怕哪里被挑出错处。更何况,对于顾惜时的来意,他还不清楚。
“侯爷不需要如此谨慎地防范着民女,民女不过是个医女,既不是朝堂之人,也不是后宫之人!对侯爷构不成什么威胁!”
惜时直言不讳戳中徐沐的心思,徐沐脸上尴尬之色更甚,断断续续解释道:“宁安公主……何出此言……本侯可没有防范着公主……公主能为本侯医治,本侯感激不尽……怎么会对公主有戒备之心?”
惜时莞尔一笑,并不将徐沐的话当真,便道:“什么公主不公主的,不过是个虚名,做给外人看的而已……”
“这话可说不得!你是皇上亲封的公主,若这话传到皇上耳朵里,那可是藐视天威,轻则褫夺封号,重则可是死罪!”徐沐惊恐地劝说道。
惜时笑道:“我本就是一介平民,难道还怕褫夺封号吗?”
惜时紧了紧眉头,双眸中露出一丝哀伤之色,叹息道:“至于性命......既已入宫,便由不得自己了!”
徐沐微微一怔,或许是也想到了徐柔的处境,竟也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