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知家中米粮已然匮乏,难以支撑到秋税时,若再无钱便只能从家中逃亡了。
为救得妻儿性命他只得铤而走险赌博,最初还赢得十余贯钱补贴家用,谁曾想今年端午时一下便输去一百七十贯,而本金早已寄回家中,他全然是借钱赌博。
华亭县赌坊中拆借利息高达九分,吴中岳为求活命,只得抛却一切底线谋算薛氏家产,然而即便是吞没了薛氏母女财物也仅仅还上债务的三成。
若到十月时还未还清,赌坊的东主刘氏便要将其欠债公之于众,上告于官府,到时他便是走投无路,身败名裂。
那倒三角眼汉子很是享受地欣赏了一会儿吴中岳绝望的样子,随即便开口说:
“想要活命,保住官位,那便听某一言,再写一封密信,出首状告检校华亭县丞顾柯私自强占教坊女子为妾,勾结庞勋余党贩卖私盐,又为得蓄妾钱大索地方,增设苛捐杂税,民怨沸腾,更兼妄改盐法,致使盐监收入锐减......
如此,刘氏与吴主事间的债便一笔勾销,还可保举吴主事做这华亭县尉,日后待吴主事升转离任,可不要忘了刘氏的恩情啊!”
每说一句,吴中岳的脸色便更苍白一分,但最终他还是颤颤巍巍地点了头,答应下来。
随即便如行尸走肉般从酒肆中走出,全然不知周围发生何事,也没听见身后有人唤他姓名,在路人诧异的注视下酿酿蹡蹡地回到了家。
杨箕一脸疑惑地摸了摸头发,心想:
“莫非是某声音太小了,怎的这吴主事头也不回。”
原本他已然准备睡下,不想顾柯找到他让他去县衙中取来各曹文书以供薛虞芮整理,在回程时撞见吴中岳,却不想他理都不理自己。
杨箕摇了摇头,打算回去后再和顾柯说这件怪事。
......
经过三日的暴晒,刘苌等人按顾柯的吩咐,每日前去刮取盐晶并补入卤水。
如此三次之后,刘苌等人惊奇的发现四十五块盐板三日竟产盐三石四斗,堪称奇迹。
往日煮盐之辛苦,积薪之苦,三日不断火也只能产盐一石二斗,且所耗之力远超晒法两倍不止,如此差距,惊得刘苌等十余人面面相觑,其中有迷信者已然跪倒在地,信誓旦旦地说顾府君乃是谪仙人,是天赐给大唐来治理盐法的。
刘苌当然不至于信这些,但他想到净莲社初创时顾府君捐纳的社产,心中已然有了明悟,便纠正那人说道:
“某曾听普惠法师私下说,顾府君乃是弥勒化生,明王降世,是来救民于水火的。
陈秃子,听说你先前曾向社内借了一笔钱救你那婆姨,社中可有克扣阻拦?还债时可有擅自多收利息?”
那迷信的秃头汉子这下更是哭出声来,连声赞叹顾府君的仁义恩德,当牛做马无以为报。
与刘苌一同逃来江东避祸的十数人见此情形,思及近日里顾府君带来的种种变化,再看了看手中满满当当的盐袋子,彼此都暗暗下定了决心,要全力配合顾府君的盐政改制,使顾府君立功后能转任县令,长久治理此地。
刘苌见自己的话起了效果,也暗自得意,心想:徐逸那老匹夫这下应当满意了吧?
......
徐浦场净莲社内,众亭户正围绕着顾柯,观看顾府君传授更先进的制盐法。
顾柯举手细细捻着一旬以来晒盐法所得的大粒海盐,他先前得知晒盐法成功后已然下令禁止在徐浦场生火煮盐,此后制盐均以盐板晒法为准,但要求亭户在闲时继续积薪,用于烧制石灰,竹炭等。
此时他手里正提着一斗大粒杂色海盐,此盐相较于煮法得盐有一定的精进,但直接食用仍然难登大雅之堂,无法与河东解池,青池等优质池盐相比,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