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见过殿下。”
郑梦境勉强行了一礼。
朱翊钧微微颔首,“郑姑娘请。”
郑梦境按着宫中教的规矩,迈步走入了这常人已经无法企及的恢宏王府了。
一路上,下人不住的行礼,而朱翊钧把郑梦境带到了书房里。
“郑姑娘请坐。”
朱翊钧道。
郑梦境也不矫情,反倒是款款坐了下来。
朱翊钧也是第一次见如此不扭捏的女子,心中更是喜三分。
书房中一阵沉默,郑梦境打量着墙壁挂着的书法。
“这都是殿下写的?”
郑梦境未曾想,这位万历亲王居然在书法上有如此高的造诣。
“自然都是孤写的。”
朱翊钧见美人丝毫是有兴趣,兴奋的有些想叉腰。
“那殿下就终日在这王府里做这些文人之事?”
朱翊钧没想到,郑梦境说出的话语竟然如此咄咄逼人。
但朱翊钧也不气恼,“书法一道也未必是小道。”
“擅写些书法,于国何用?”
郑梦境依旧诘问道。
“你这语气,倒是像张先生在教了。”
朱翊钧摇了摇头。
“民女听闻当今天子较殿下更为年幼,这皇位如何落入了天启皇上手里?”
郑梦境心中的郁结之气,仿佛都要撒在朱翊钧的身上。
这是朱翊钧第一次被如此诘问。
自从朱翊钧禅位,从李太后到太监宫女,没有人敢提这一茬,唯恐揭了朱翊钧的伤疤。
“你很大胆。”
朱翊钧走到郑梦境的身前,俯视着郑梦境。
八年天子,如何没有自己的威严?
郑梦境感受到了眼前这个看似软弱的王爷身上的威严。
即使是手心湿透,但郑梦境还是咬着牙,一脸的倔强,“民女所问,殿下可是回答不上来?”
朱翊钧看着眼前女子脸上的神色,心中的怒意反倒是消散了几分。
“你走吧,孤不勉强你。
皇上那里孤自有应付。”
“过会儿孤会安排马车和盘缠送你。”
说完,朱翊钧便背过手,转过身去了。
但此时,郑梦境反倒气鼓鼓的站了起来,“恕民女不能从命。”
“民女奉皇上之命前来,自是不能回去。
难道王爷还想违抗皇命吗?”
“还请王爷派个得力的,为民女安排住处。”
朱翊钧愕然的转过身,眼前的郑梦境也直勾勾的盯着他。
……
倭国岐阜城,二之丸。
丹羽长秀、前田利家、羽柴秀吉等织田家的重臣,穿着全套的束带装束,等待着另一位重要人物的到来。
不多久,一位身着黑色桐花纹、白色浅织表袴,足蹬白色足袋,操着一口婉转关西方言的公卿从本丸的芜廊缓缓走出。
此人正是当今天皇的重臣鹰司近文,官至四位中纳言。
奇怪的是,这位中纳言大人并没有显示出倭国朝廷命官独有的傲气,除了走路庄重有礼显示其气度之外,他对织田府上的每一位家臣,甚至家臣陪臣都十分谦恭。
见到这位中纳言大人走近,丹羽秀长等人快步走上前来,进行着例行的寒暄。
“鹰司大人此行远道从京都而来,实在是辛苦了。”
丹羽秀长诚恳的对鹰司说道。
“哪里哪里,哪怕旅途遥远,织田将军的有容待遇已经让我等京官深刻感受到将军的热情与善意了,此番回去,定然向天皇阁下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