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张居正最苛求能够将他培养成明君圣主的学生。
但朱翊钧如何对他的?
若是潞王不即位,那自己的身后之事张居正的心里大概是都是有数的。
但是这十几年以来的师生情谊,还是让张居正割舍不下。
另外就是为冯保求情,想让自己的故友冯保安度晚年。
所以张居正的遗愿,没有半字提及自己的家人。
迎着张居正充满希冀的眼神,朱翊镠心中一软,“张先生,朕都答应你。”
张居正笑着点了点头,又再度环视了一眼这房间。
“臣此生愧于巨室,愧于政敌……独无愧这大明之江山社稷……”
“皇上,可否把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叫过来,老臣还有话对他们说。”
朱翊镠起身来,往房外走去。
打开房门,张敬修双目无神的蹲在墙角,张懋修则是掩面痛哭。
“张先生要见你们最后一面。”
听到朱翊镠这么说,张敬修兄弟二人连忙往房中跑去。
“张先生的家眷还没有到吗?”朱翊镠问道。
候立在旁边的张宏急忙回答道:“万岁爷,前几日就已经移文派船只去接了,明日应该能赶到南京城。”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张居正家中还有一老母,已经是八十多岁了。
“你现在去南京司礼监传朕的口谕,允许冯保以六品奉御衔在私宅闲住,任何人不得侵扰。”
“把之前关押在锦衣卫诏狱的冯邦宁等人一并也都放了吧。”朱翊镠对着张宏吩咐道。
张宏点点头,欲言又止。
天子吩咐下的事情,自然要第一时间做,但是天子的状态又让张宏有些放心不下。
朱翊镠回望向张居正卧房,“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卧房里,张敬修兄弟俩已经是泣不成声。
“你们兄弟二人,为父是最为放心的了。”
“敬修,以后你就要扛起张家的重担了……至于我的事情,就暂时先不要告诉你祖母了,她年事已高,恐怕受不了这种打击……”
渐渐的张居正的声音越来越小,“……尔等今后当时时谨慎,待到天启中兴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说完这句话,张居正闭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
看到自己的父亲这般模样,张敬修连忙扑上去,却发现张居正已经没了气息。
站在门口的朱翊镠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从天空中蓦然起了一道惊雷。
紧接着,便是倾盆大雨接踵而至。
朱翊镠本能的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看着院落里面还跪倒一片的御医被淋得像落汤鸡一样。
“你们都起来吧。”
听到朱翊镠的话,被淋透了的御医们如蒙大赦,纷纷起来。
“还不快滚。”
大雨中,院落里只剩下了朱翊镠一人站在屋檐下。
“皇上……家父已经走了……”失魂落魄的张敬修从卧房里走出来,对着朱翊镠说道。
世间已无张居正。
心情复杂的朱翊镠只觉得自己胸中有一团火,不断的在灼烧着自己。
呆住半天的朱翊镠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走回到张居正的卧房里。
床榻上的张居正紧紧的闭上了眼睛,没有任何的声响。
朱翊镠想起来,张居正曾经对自己说过,自己的枕头下面还有一道密奏。
然后朱翊镠将手伸到枕头下面,果然是有一本奏疏。
打开奏疏,里面写着一个个名字和评价:“邹元标虽忤逆臣夺情,但其人励风节,严气正性,臣过世之后可以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