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晟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皇上去了南京一趟,现在又让我去休养两个月,感觉越发猜不透圣上的意思了。”
“也不知道现在皇上是什么想法,这样贸然前去询问的话不合适。”
管家躬身道:“让小人马上去通政司。”
等到管家走了之后,潘晟又坐回到了书房的椅子,喃喃自语道:“若是他张蒲州不意为难新政老夫,也就不必劳心费力了。”
“若是老夫一去位,这朝堂之上,何人还能为新政发声?”
张四维向来擅长拉帮结派,现在的矛头就已经转向了自己,那要不了多久岂不是……
潘晟长叹一声,“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若是上天再给元辅十年,则天下必兴啊。”
“现在只能看皇上如何决断了。”
但没有想到,管家去而复返,一脸的惊慌:“老爷,朝廷出大事了……”
潘晟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管家道:“小人刚刚得了消息,这张元辅与申次辅在禁内起了争执……”
闻言,潘晟骤然起身,“他二人起了冲突?”
“细细说!”
管家道:“小人也是听宫里说的……这张蒲州说要废除太师的新政,还说什么张江陵救时似姚崇,偏激则似赵普,专政似霍光,刚鸷则类王安石。假令天假之年,长辔获骋,则吏道杂而多端,治术疵而不醇……”
这话听的让潘晟气得身上发抖,“他张蒲州怎么敢?”
“若没有太师,那张蒲州怎么能够入阁辅政坐到今天这个位置?”
“白眼狼,喂不熟的白眼狼!”
管家看着潘晟大发雷霆的样子,也不敢说话。
发了一通火之后,潘晟重新安定下来。
“天子刚刚于南京回来,他敢在禁中出言不逊,迟早会失去圣眷!”
……
张四维和申时行在宫前的争论,自然是一字不落的到了朱翊镠的耳朵里。
对于张四维会反对新政,他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但其实要真是废除了考成法,对于内阁的权柄也是极大的削弱。
内阁首辅只能够凭借自己的威望来管理百僚。
张四维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朱翊镠想了想,这可能是张四维有意而为之。
张居正去世之后,能在朝廷中拥有根基和威望的,只能是他张四维一人了。
对于申时行,张四维都不是十分忌惮。
他唯一忌惮的就是潘晟。
这个被张居正推举入阁的人。
毕竟,潘晟和申时行就被视为张居正的继任者。
如果说潘晟在内阁站稳了脚跟,那么之前依附于张居正的官员们就会再度依附于他。
但如果他张四维斗倒了潘晟,这整个朝堂之上只有他一人能够上通天听,礼绝百僚。
没有了张四维,还有谁能压服百官?
特别是张四维与申时行撕破脸,其目的就是要说,张居正那一套已经不行了。
好一个张四维,你以为这朝廷离了你就转不动了吗?
朕的忍耐一贯是极好的,但是你想要威胁朕就是你的不是了。
高兴安弓着身子说完之后,就静静的等着朱翊镠的反应。
“高伴伴,此事朕已经知道了,再有什么动静,你就及时过来禀报朕。”
高兴安退下之后,整个暖阁就只剩下了朱翊镠一人。
谁都以为皇帝是一言九鼎,至高无上。
但这种威福自操的皇帝只出现在几个有为之主身上,如明太祖朱元璋和明成祖朱棣。
其他的皇帝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