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肉和青筋。
来来回回的牛车,在泥土地面压出车辙印子来。
车辙印不断加深,也意味着着收获的稻谷变多。
过了会,太阳渐高,日头也大了。劳作的田中人都累得出了一身汗,陈牛脖子上那块旧衣服上扯下的布巾,更是已经吸饱了汗水。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中午。
大家都能歇口气,有饿急了的,急忙回家吃饭去。
很多人路过,时千就睁着大眼睛,从过路的男人们脸上、手上扫过去,希冀着找到一点线索。
也有像陈牛这样,坐着或者站在路边树下,说两句话,喘口气再回去。
还有的不知道昨晚的事,这会儿问起来。
“昨晚上是怎么了?”
陈牛抢着道:“牵牛花跑出去了,半夜里找牛呢。”
“我说的不是这个啊,是知青——”问话年轻小伙人话说到一半。
成功获得陈牛的怒视。
“啧,不说就不说嘛,我回家吃饭去了。”
少了一个。另外几个不关心这种八卦事,跟陈牛问起踩打禾机的事。
新下来的机子,感觉还挺新奇,就像新得的大玩具,恨不得人人上手去玩玩,可惜徐有光不让。
这会儿正忙生产,哪有空给他们玩。
陈牛道:“上午的进度还行。等下午,我和三哥忙得差不多了,你们再过来试试。”
到时候都差不多忙完了,试试肯定没问题。只要不耽误正事,徐有光还是好说话的。
时千看着那简陋的打禾机,想不到之前打禾有多难。
再看看地上的车印子。
“哞哞~”
当牛、当人都难啊。
但人们看着丰收的场景,却都是带笑的,带着疲倦归家也不嫌弃。
“走了,牵牛花。”陈牛解开绳子,拉上今天上午表现优秀的小牛回家。
路过两棵树,看到叶子能吃,又是绿的。陈牛仗着个头高,伸手薅下一把来喂小牛。
时千看到不远处的大水井,眼睛看过去:“哞哞~”
洗洗再吃。
“还要洗?树上的干净着呢。”
陈牛心道地上的才要洗。
不过时千“哞哞”两声,只抬起一只蹄子,陈牛立马跑着去洗树叶。
洗完,陈牛喂到小牛嘴边:“吃吧,祖宗。”
回到家,提早回来的老太太已经把红薯饭和炒青菜做好了,桌上还有一碗煎过再煮出奶白鱼汤的河鱼。
时千跑进堂屋看了两眼,立马溜达去外面。
可恶,下次再也不靠近饭桌。
看得到,没得吃,好痛苦。
陈牛看到小牛跑那么快,还在想:“又怎么了?”
张佩月看一眼桌上:“想吃肉了。”
不然还能是怎么着。
陈牛再往外看去,小黄牛已经奔跑着去吃草了。
他感慨道:“牵牛花可真懂事啊,当小孩那会肯定也是乖的。”
张佩月也不知道这个结论怎么出来的,看他一眼,沉默地吃饭。
懂事和乖,从来不是绑定的。
一大碗鱼汤,两人鱼吃光了,汤也拌着饭吃了。
干农活,消耗大,油水又不多,就导致这会儿人特别能吃。
吃得好,身体才能撑得住。不过到了正式秋收的最后一天,倒更像是享受了。
陈牛吃饱,利索地收拾完,顺手漱个口,懒得擦洗,又不想弄脏床,干脆躺在床边小牛的草堆上休息了。
被挤到一边的时千怨念:“哞哞……”
你自己明明有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