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悦,我听说了你家里的事了,你还好吧?”生物课上,钱宏远悄悄传来一张纸条。
殷悦打开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向钱宏远点了点头,却心怀感激。
这天放学,钱宏远邀请殷悦去马台街上一家新开的小食店里吃东西。
“我现在明白你当年失去姐姐的感受了。”殷悦道。
“不一样的。”钱宏远将小蛋糕放到殷悦面前,道:“姐姐的脑胶质瘤从发现后,治疗加手术,陆陆续续的拖了几年,情况越来越不好,最后的时光是躺在老家的床上,爷爷奶奶日夜帮忙照料着的。老实说,从那时起,我其实就有了心理准备了,姐姐会随时离开我们,她活着的每一天都是赚的。可殷叔叔是突然走的,你和家人一点准备都没有,本是平平常常的一天,再回头看时却是阴阳两隔,这种突如其来的打击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殷悦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用不锈钢的小叉子剥下一小片蛋糕送进嘴里,道:“好苦。”又一滴泪水滑了下来。
“想哭就哭出来吧!我有经验。哭出来会好受一些。”钱宏远递来一张纸巾。
“我以为我的眼泪在爸爸送葬的那天就已经流干了。”殷悦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不去想爸爸生前的音容笑貌。
“眼泪永远流不干的!我现在想起姐姐,心脏都会像是被挖了一个洞一样的抽抽,当真是钻心的疼。”钱宏远也陷入对姐姐的思念中。
“我爸爸是被活活累死的。”殷悦道:“我看过他的工作笔记本,几乎每天都是满负荷的行程安排。”
“你家人和叔叔生前的工作单位谈了吗?去争取一笔赔偿金,以后你和阿姨总要生活的,妈儿俩个相依为命,干什么都是需要钱的。”钱宏远道。
“小叔和妈妈去谈过了,可单位不同意赔偿,说爸爸又不是死在公司里,人是在家里睡觉时走的,不属于单位赔偿的范围。”殷悦低下头。
“那可以申请劳动仲裁!你把叔叔生前的一些工作资料,考勤打卡记录什么的都准备好,实在不行就跟他们打官司!现在人都走了,谈不拢就只有撕破脸了。”钱宏远想了想,“夏晖的姑姑是在区检察院工作的,肯定认识好多律师,你可以找他帮忙推荐一下擅长劳动纠纷方面的专业人士。”
“爸爸去世的事我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殷悦拒绝了钱宏远的提议,“我现在在人群中,常常觉得自己似乎低人一等,有些自卑。”
“自卑?”钱宏远不解。
“毕竟爸爸走了,我感觉一直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大树倒了。现在每天放学了,我都不想回家,我害怕面对家里的一切,我不敢到爸爸妈妈的房间去,甚至晚上睡觉时我都不敢闭上眼睛,总感觉爸爸在跟我说话。”殷悦描述着自己的感受。
“都会好的,时间会抹平这一切的。”钱宏远伸出双臂,想要给殷悦一个拥抱。
殷悦一把抱住钱宏远,伏在他厚实的肩头,哭诉道:“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我们家没有做过坏事啊!”
钱宏远不知该如何劝慰殷悦,只得拍了拍殷悦的后背,这种刻骨铭心的痛,他也曾经经历过,他太明白失去亲人的痛楚。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钱宏远问道。
“不知道。只剩我和妈妈了。”殷悦平复了下情绪,“谢谢你。谢谢你今天邀请我出来坐坐,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我觉得舒服多了。”
“没什么。”钱宏远顿了顿,突然道:“我也不知道我们还能做多久的同学。”
“怎么?你要回老家了?”殷悦惊讶道。
“你知道的,我的成绩一直也不太好,只有数学一门灵光。我不是读书的料,所以也不想再上学了,浪费时间,我想出去做点小生意。姐姐生病,家里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