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就是怕什么来什么,她自认自己连一片衣袖都没有露出,却还是被皇帝点到了名字。
“魏初弦,你上前来在给他们读一遍,这贪污案总共涉及了多少银子?”
阮南柯心里骂了句大不敬的话,面上却还是恭恭敬敬的走上前行礼,然后答道,“回皇上,据臣统计,涉事金额高达九十七万两黄金。”
朝堂上的议论声因为这个数字再一次响起,这么多的钱是这些人加起来做一辈子官都做不出来的。
皇帝的眼神眯了眯,似乎在调整自己的状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的怒意已经卡在了嗓子眼,几乎要直接喷在这些人身上。
阮南柯读完后仍旧跪着,等待皇帝继续发问贪污案相关的事情,今儿个的事情却一直出乎了她的预料,皇帝问了一个她根本没有准备的问题,“你且告诉朕的好官们,这钱能买多少斤米,养活多少人?”
阮南柯心中一紧,袖中的手遏制不住的抖了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开始计算,她是学过算数的,阮宗交过,脑子里换算片刻,阮南柯开口道,“回皇上,臣用六交换算,九十七万两黄金可以换五百八十二万两白银,一两白银可以换一石米,就是一百一十八斤,五百八十二万两白银一共可以买接近六万九千万斤白米,若是一人一顿吃二两,这些米够六万万百姓吃五天,若是换成糙米或者更差的米,再省一些,应
该够六万万百姓吃上一个月。”
“啪!”
随着阮南柯话落响起了一声茶盏碎裂的声音,有些兜不住的臣子脚下一软,直接趴在了地上,平白又多了一个殿前失仪的罪名。
上座的武崇帝怒极反笑,边笑边拍手道,“好哇好哇,你们对朕还真是衷心的不得了,我竟然不知道,我手底下日日见我推行清政的人能有这些本事,你们面上答应我,配合我,就是为了在这里等着我是吗?让朕把国库打开让你们搬?!!”
说到最后的时候,武崇帝直接站了起来,踱步走到大殿下方。
他走的速度很慢,每一脚却如同踩在这些大臣的心尖上,这是他上位以来发过最大的火,跟着他做事久了,大臣们也深知他的底线,原本想出面说话的人也默默收回了脖子,缄口不言。
言多必有数短之处,如今这场面,人人自危,哪有去管别人的闲情。
武崇帝绕着大殿走了一圈,将这些臣子的脸牢牢地记住,最后在最前面的大臣面前停了下来,不再走动。
看到龙足就在自己眼前,那大臣不敢抬头主动触天子的火气,只得克制着身体,想让身体不要抖得这么厉害。
生命的威胁高过了所有,他越想克制,越忍不住去幻想涉事贪污案的下场,身子就越是忍不住发抖。
武崇帝屏息一一扫过这些大臣,似乎在下什么决定,阮南柯就跪在一旁,因为没有犯错,不用像那些
大臣一样匍匐,可她越是挺着身板,越感觉自己在面对一场沉默的腥风血雨。
半刻钟过去,所有人却都感觉过了一个世纪般久,武崇帝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抬腿一脚踢在了最前面大臣的肩膀上,将人踢得摔翻在地。
“传朕旨意,涉事贪污案的六品以下官员至每个郡县的地方官,但凡金额超过千两黄金的全部处以死刑;六品以上,涉事金额超过万两黄金的官员,本人死刑,九族十岁以上男丁全部流放宁古塔,此后任何一裔不得再入朝为官,参加科举,所属府邸全部抄家,女眷幼童皆迁入宫中为奴。”
皇帝的话音落下,朝堂上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连呼吸声都不敢有人发出,六品以下全部死刑先不说,六品以上本人死刑,九族到十岁的男丁全部流放,所有子嗣再不得参加科举入朝为官,这可比六品以下直接砍头的下场严重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