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磊闻言一愣,随即笑道:“好小子,为父小觑你了!我原本以为余景芝会成为你修行路上的阻碍,看来是为父多虑了。说起来,你与王牧拜入我门下已经二十余年,欣儿更是我一手养大,对我来说,你三人就如同我的子女一般,只不过这些年来,为父一直醉心剑道,对你三人疏于管教,欣儿一介女流,为父只要她平安喜乐就好,王牧天赋平平,素来不得我喜爱,只有你颇得为父重视,所以这些年来许多担子都压在你一身肩上,耽误了你的修行,为父也是心怀愧疚,还望你不要记恨为父。”
自打刘千言记事以来,刘光磊极少表达父子之情,此时见他真情流露,不由百感交集,连忙为义父斟满美酒,涩声道:“义父重视,才会将重任交于孩儿,孩儿怎会记恨,义父言重了。”
刘光磊举杯畅饮,摆了摆手道:“为父与你说这些,并非其他,只是为父最近总是在想,你师兄弟三人如今大好年华,一身剑术登峰造极,本应是大展身手的年纪,却和我一同待在这深谷之中,当真是埋没了才华,白白虚度光阴。”
约莫是喝多了酒,酒劲上涌,一向聪慧的刘千言听到这话误以为师父嫌弃自己本事低微,一时竟是慌了神,赶紧从椅子上爬将起来,一把跪在地上,重重磕头,带着哭腔道:“孩儿能陪伴在义父身旁已荣幸之至,不觉得委屈,更不会虚度光阴。义父可不能赶孩儿走啊!”
刘光磊见义子会错了意,又好气又好笑,一把拉起刘千言数落道:“男儿膝下有黄金,都是大人了,又哭又闹的成何体统!为父并非是要赶你出谷,只是为父心中有个想法,想与你商讨一番而已。”
刘千言自觉失态,告罪一声,赧羞道:“孩儿有些失态,不知义父所言为何事?”
刘光磊亲自给刘千言倒了一杯酒,一反常态一饮而尽,这才缓缓道:“我剑神谷作为如今正道魁首,我刘光磊又有幸在那什么劳什子武榜上位列榜首,博了个天下第一的虚名,在外人看来风光无限,实则对我而言,只是负担而已。”
刘千言不明就里,以他如今的年纪,实在无法对刘光磊的心境感同身受,正所谓武无第二,习武之人谁人不想力争上游,为何义父得了天下第一,不仅不高兴,反而视为负担。
刘光磊撇了眼义子神情,不动声色继续说道:“近几月,魔教连连受损,仅剩下花无颜三人,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如今也都销声匿迹,本该是我正道大举进击,斩草除根之际,只不过魔教虽然元气大伤,但一直蛰伏的烟雨楼和松明岛最近蠢蠢欲动,比起魔教而言,这两大宗门威胁更大!”
刘千言点头称是,又听刘光磊说道:“诸葛归藏和慕容云裳二人,不仅自身修为不俗,门下更是能人众多,二人表面上看似与世无争,实则这些年来一直在暗中积蓄力量,图谋不轨,且不论二人联手,就算仅是其中之一想要为非作歹为祸人间,也绝非为父一人一剑就能阻拦,所以,为父想要一统江湖正道力量,防止这些奸人作乱,你以为如何?”
刘千言闻言,酒早已惊醒了大半,义父这个决定无异于平地起惊雷,千年以降,不仅正魔对立,正道各门派也一向泾渭分明,虽出现过几位公认的天下第一人,却从未有过一统正道的领袖出现,毕竟每个门派每百年总会出现惊艳之人,若是选举正道统领,需要不停更换,恐怕正道早就内斗起来了。
见义子犹豫不决,刘光磊趁热打铁道:“为父此举,并非贪恋权势,全都是为我正道存亡考虑,想想翠云山的遭遇,一个余景芝,单枪匹马就杀得堂堂百年大派落花流水,乐掌门除了怨恨和找我哭诉外,别无他法,只因余景芝背后有烟雨楼这座大靠山而已,乐正方只能敢怒不敢言。试想一下,若烟雨楼门众人人都如余景芝一般不按规矩做事,那岂不是天下大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