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耀,听阿六讲你明日一早就准备回香港?不如在澳门养好伤再走,等你伤好,我好好招待你几日。”
贺贤直至夜里十点钟,才咬着雪茄进了宋天耀暂时安置的镜湖医院套间病房内,对正被孟菀青喂汤水的宋天耀说道。
宋天耀朝孟菀青歪了一下头,女人站起身收拾好餐具,朝进门的贺贤和黄子雅微微点头致意之后,走了出去,只剩下房间里躺在病床上的宋天耀,靠在病房窗口处朝外望着夜景,一颗子弹在手上灵巧跳动的黄六,以及刚刚进门的贺贤与黄子雅两人。
贺贤直接坐到了宋天耀的病床上,眼睛望向宋天耀,真诚的说道:“你来看我,我却安排不周害你受伤,一定要给我个机会补偿下。放心,这次一定不会再出问题。”
“贤哥,我在香港的小生意这段时间离不开人,我两个女人下午急匆匆跑来探伤,其中一个负责帮我盯着工厂的,没等见我半小时,就被我打发回香港,时间不等人,等我伤好,生意稳定下来,一定再来探望贤哥你。”宋天耀把身体勉强在床上坐直,对贺贤说道:“今次来,本来是准备上午拜会贤哥你,下午就返香港的。”
其实宋天耀心中想的却是,除非澳门回归,政局和社会秩序真正稳定下来,不然自己才没兴趣再来澳门玩大冒险。
他这次来澳门,对这座边城的印象只有三个,狭小,混乱,毫无机会。
所谓毫无机会,并不是澳门没有发财的门路,而是已经没有再如贺贤这种做大的机会,任何生意在一座城市做大到最后,都只是金钱这一种生意,而澳门的黄金生意,银行生意,全都握在澳门经济局局长佩德罗—罗保与此时面前的澳门银行工会会长贺贤手里,看似是两座大山,实际上却是两座叠在一起合为一座,比两座分立想要跃过更为艰难。
罗保与贺贤在多重行业都关联密切,罗保负责葡国高层关系,贺贤负责澳门社会局势,双方联手,配合默契,关系匪浅。
罗保一个葡萄牙人,见贺贤要怎么称呼?
贤哥。
说些不过脑子的话,贺贤与罗保在澳门街的地位,就相当于汇丰银行在香港的地位。
香港印刷钞票需要汇丰银行来代劳,而澳门印刷澳门币,却需要贺贤负责提供印钞纸。
对宋天耀这种机会主义者,如果澳门有能一跃壮大的机会,不要说肩膀中了一枪,就算是再中几枪,哪怕只留一口气,他都能撑到底,可是澳门确实已经没有机会。
而且,澳门实在是有些小,产业匮乏。
“也好,等你伤好,来澳门再饮几杯。”贺贤对宋天耀这个青年颇为欣赏,他听贺鸿生讲过宋天耀短短数月间在香港做的一些事,其实颇有些想要把宋天耀收归门下帮忙做事的心思,可是他也知道,这种年轻人,不是那么随意给个机会就能网罗为羽翼的,要等合适的机会才能开口。
说着话,他朝黄子雅看了一眼,黄子雅开口说道:“进来。”
外面,走来了六七个人,手里提着各种包装名贵的补品药材,人参,海马,鹿茸,龟甲,熊掌,阿胶,麝香等等几乎在病房里堆出一座小山,足够去开个补品店,除了补品之外,还有一些西洋口服液之类的保健药品,被单独放在一旁。
“这些都是不值钱的东西,不用客气,留着阿耀你用来补身体。”贺贤对宋天耀说道。
宋天耀倒没有推辞,也知道这些东西对贺贤而言,真的算是不值钱,所以说道:“多谢贤哥。”
“晚上本来想叫上你同官泰几个人一起听戏,哪知道阿耀你会受伤,你早点休息,明天我送你登船。”贺贤见宋天耀没有推辞,笑容多了一些,看了眼窗口处的黄六:“阿六?”
“贺先生?”黄六转过身,看向贺贤和黄子雅,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