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七, 严家的西席先生还没回来,不用去严家族学读书,于是伯苍提上装好笔墨纸砚的小篮子颠颠儿的到班鸣岐的书房里去温习功课。
他去的时候, 班鸣岐正肃穆的捏着手指点掐来掐去。伯苍知道,这是在算卦。
他好奇问,“是算的大凶么?”
班鸣岐摇头,“不是。”
伯苍:“那是小凶?”
班鸣岐再次摇头, “也不是。”
伯苍:“……”
他仰着一张笑脸, “大表兄,您直接说吧。”
班鸣岐一脸郑重,“是大吉。”
大吉大利。
伯苍诧异,“不好吗?”
班鸣岐皱眉,“别人算的大吉是好, 我算的却是……”
哎!
他伸直手指头, 去牵伯苍的手,“算了,子不语怪力乱神, 先去书房吧。”
年至初七, 已经不用四处走亲戚了, 大夫人却没闲着, 带着两个已经规矩了许多的女儿盘点账面。
南陵侯是年初九去上值, 今日正好拉着最近越发闷闷不乐的五弟喝酒。
班鸣善在房中写帖子给京都各位好友,毕竟过几日又要去平州了, 他想要再次宴请一回,请他们来家中饮酒作乐。
写好帖子送出去, 他便去母亲房里问, “阿娘呢?”
守门的小丫鬟笑着道:“夫人今日一早便带着五姑娘和表姑娘出门了, 还没回。”
班鸣善:“去何处,何时回?”
小丫鬟:“去万宝阁打首饰,”
班鸣善哦了一声,站在门外呆了好一阵才恍然回神。
阿娘是不是很久没有给他买东西了?
他记得小时候那几年,每回到家里,她总会带着他去街上,一家一家书铺和墨房逛过去,然后两人买回一大堆东西。
如今,阿娘问也没问他。他若是提及出门去逛铺子,她就会笑着道:“你如今都大了。”
大了么……班鸣善其实心里明白,阿娘应当是在怨他帮着阿爹。可是男人有个妾室,也是应当的啊。
他头疼的很,索性去班鸣岐那边静静。
班鸣岐哪里想跟他说话!他正在小舅子面前表现呢,然后还要见缝插针的问问折夕岚的事情。
于是就叫人坐到院子里面去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书,他继续回书房“教导”伯苍。
班鸣善就无奈的笑笑。
很久很久之后,他偶然回忆起今日这桩让他改变了命运的事,依然能记得那一声声让自己惶恐和不安的的喧嚣。
刚开始,是春山脚步匆匆来叫他和班鸣岐。
“夫人出了事情,叫两位少爷带着伯苍少爷过去。”
班鸣善心里慌张,忙跟着过去,“阿娘出什么事情了?”
春山:“并未有大事,只是还请少爷过去。”
班鸣岐拄着拐杖就走,伯苍跟在他们后面跑,等三人到时,一家子已经齐了。
南陵侯看一眼大夫人,无声的张嘴:怎么了?
大夫人带着两个闺女坐下,摇摇头。
她也不知道。于是问坐在上首肃穆神色的五夫人,“灼华,到底怎么了?”
五夫人闺名灼华。
五夫人便道:“嫂嫂,弟媳有一冤屈,想请侯爷和嫂嫂做主。”
大夫人连忙道:“你快说。”
南陵侯看了一眼懵懵的五弟,叹气一声,“你说,你嫁进我们南陵侯府二十余载,为爹娘生前敬孝,死后守孝,为五弟生儿育女,打理后院,再没人敢欺负你。”
五老爷就有些着急:他没有欺负妻子啊。
是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