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的,”许疏楼又道,“就是隔壁烧鹅铺子的老板以为我好骗,总想说服我给他也白做工,不过他家的烧鹅还挺好吃的。”
“……”所以你其实还是去做白工了吗?
“咦?”
“怎么了?”白柔霜忙问。
“这颗枣树,是我种的,”许疏楼笑着给她指了街口的一颗枝繁叶茂的树木,“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居然还在。”
白柔霜抬头望了望,茂密的枝叶间开着五瓣小花,黄色当中又融着几分嫩绿,生机勃勃地点缀着这个夏日,此时有人正坐在树下乘凉闲聊。白柔霜已经可以想象入秋后,枝叶间挂满一树“红玛瑙”时,顽皮的孩童们在树下等着吃枣子的模样了。
许疏楼拍了拍树干:“我离开时,它还只有茶杯口粗细呢,现在都这么大了。”
哪怕你离开后,你给人间留下的痕迹也总是在的。
白柔霜想说这样一句话,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仿佛说出口,诀别便要成真了似的。
两人离开了这座城,随意挑了个方向前进。
许疏楼又给师妹指了一处村落:“我在这里也停留过一段时日。”
白柔霜便认真观察着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村庄,想从中窥得师姐当年生活里的一点痕迹。
“我已经不记得村庄的名字了,只记得邻居家有只大花猫,可它挺笨的,不会捉老鼠,邻居就想扔了它,”许疏楼轻声讲述着,“他家有个八、九岁的孩子,特别担心,就每天夜里溜出来,带着小伙伴去捉老鼠,然后摆在自家门口,冒充是它干的。”
“……他爹娘难道没发现真相吗?”
“早发现了,但是他们决定假装被骗到了。”
白柔霜会心一笑,心下有些微暖意萌生。
两人沿着村里的小溪漫步,许疏楼又给她指点:“那时候我常常来溪里叉鱼,我叉得又快又准。叉到鱼,就拎去村头王寡妇家,请她帮忙做成鱼汤,分她一半,再拎着我那一半回家去吃。她手艺好,做的鱼汤特别鲜美。有时候她做了那种粗粮的饼子,也会分我几只。”
“你在这里租赁了一间屋子?”白柔霜问。
“嗯,”许疏楼点头,“那时候在世间乱走,心情好的时候就租赁个房子或是去住酒楼,心情不好的时候,就随便挑个什么地方凑合一夜,我睡过山里荒废的道观,也睡过城中酒楼的屋顶,说难听些叫风餐露宿,说好听点就是伴着明月清风入眠。”
白柔霜抿了抿唇。
“有一次,还被城里的乞丐误会了,让我走远点,别抢他们的生意,”许疏楼笑了笑,“但其中有个乞丐拿了半块馍馍给我,说大家都不容易,我私下给他留了一锭银子,就离开了。”
“后来呢?”
“后来呀,我又遇到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要买我回去做丫鬟,”许疏楼回忆道,“我那时候什么都不想干,每日眼神发直地望天,但她觉得和我投缘,居然也一直留我在身边,再后来她要定亲,她爹娘打发下人们去调查那些个来说亲的公子,我半夜扒着屋顶,去给她探听未婚夫婿的风流韵事,大概搅合了四五个来提亲的,有爱逛青楼的,有心中有旁人的,还有未婚先纳妾的……每搅合一个,她爹娘就气得在正堂跳脚大骂那些混蛋,她和我就躲在院子里偷笑。”
白柔霜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在她那里待了多久?”
“大概不到半年吧,”许疏楼回忆,“后来她总算遇到一个真正的端方君子,不是图她家的银子来的,她自己也喜欢,我放心了,就离开了。”
“那真好。”
“是啊,”许疏楼附和道,“真好。”
白柔霜突然想到了什么:“你难道就没遇到过坏人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