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血液对新身体产生的排斥开始了。
时宴觉得身体密密麻麻的,被无数虫子啃咬一般的疼。就好像这些虫子都是随着宋景的血流进了他的身体。
密密麻麻的疼随着血液交换的越来越多而跟着加剧,变成了每一寸骨头都被碾碎的剧痛。
宋景之前每次发病,经历的都是这样的折磨吗?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在这样恨不得干脆死了才能解脱的剧痛里,一声不吭的忍下来的?
时宴含着嘴里的药丸,紧紧咬着牙关,心疼死宋景了。
一开始,时宴还能保持神智的清醒,越到后面,神智越混沌,他只能强撑着不让自己晕死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宴感觉自己越来越暴躁,整个人似乎都被扔进了滚烫的炼狱,难以压制的狂躁不受控制的在胸腔里翻腾,越来越焦灼,很想找一个发泄的出口。
时宴迷迷糊糊的想着,他现在就是在经历宋景发病时的感受吧?
唯有亲生经历,才有资格替她说痛!
“时宴,还有一点,你不能睡过去。”齐卿的声音响起,在时宴听来这个声音远的好像在天边,甚至缥缈的听不清楚,但时宴还是陡然睁开了眼睛。
时宴的双眼像是染血一般赤红,眼里和眉宇之间全都是从胸腔里翻涌出来的狂躁。
“我现在为你走针,为你压制热血症的狂躁。”
齐卿解释,“你现在的就是小师妹发病时的症状,但还要特殊一些。毕竟才刚换的血,还要等新的血液在你的身体里适应之后,我才能用血蛊给你暂压热血症。”
“好。”时宴开口,嗓音嘶哑的像是嗓子里含着无数的砂砾。
齐卿的眼里划过不忍,运针的手都轻柔了一些。
身体上布满了银针,时宴终于感觉胸腔里翻涌的那种无处发泄的燥意渐渐平息了下去。
时宴动了动手指,恢复知觉,重新缓缓握紧宋景的手,偏头看向她,“以前真是辛苦你了。”
“才发作一次,我都想过干脆死了一了百了,你到底是怎么一次又一次忍受过来的呢?”
时宴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宋景的身上总是压着脾气,看起来非常不好惹了。
经历过这种燥郁,大罗神仙都不可能好脾气。
但宋景也就是看着冷一点,已经是常人所不能达到的自控能力了。
宋景依旧在昏睡,当然不可能回答时宴的问题,但她的眉心皱着,似乎昏睡的也不安生。
时宴很想替她抚平眉心的褶皱,但是动了动手指,实在是没有力气抬起手臂,最终只能叹口气,轻声道:“别怕,还有一点就好了。”
“以后你就不会痛了,再也不会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