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怀义是带着一肚子的委屈和怨气来的。
从中午到晚上,从未时到亥时,他一直在喝酒,也一直在等,等陛下派人请他参加上元夜宴……
可是,眼看宴会都要结束了,还是没有人来叫他。
果然,他已经被陛下彻底的抛弃了。
要知道这一年一度的上元夜宴,其实就是一场皇族家宴,出席宴会的多是亲王、郡主和皇子皇孙。
不过,武则天是爱惜人才之人,经常会邀请自己所倚重的能臣贤士来共享佳节,借此联络君臣之间的感情。
所以,能出席上元夜宴,对每一个臣子而言,都是一场莫大的荣耀。
之前,薛怀义每年都在被邀之列,今年他就在天堂,武则天却视而不见,这让薛怀义义愤填膺。
喝了多少酒,薛怀义已经不清楚了,反正禅房之内已经被他摔了一地的空酒坛子。
这些酒在他的肚里发酵,升腾在胸口就成了散不开的怨气……
酒壮怂人胆,那薛怀义本就是个草莽之徒,如今更是不管不顾。
反正已经失宠,干脆破罐子破摔,去九州池找陛下问个清楚明白。
就这样,薛怀义跌跌撞撞的冲到了九州池。
向来张狂蛮横的薛怀义,如今又喝醉了酒,谁也拦不住他,眼看就冲到了醉月亭。
这一路的夜风一吹,薛怀义的醉意就更深了。隔着老远,他就喊上了。
“陛下,陛下,怀义来晚了!陛下今日是忘了怀义吗?”
看着醉醺醺的薛怀义,武则天皱了皱眉。
当着众人的面,她也不好训斥,只怕激怒了这个莽夫,再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来,只得勉强笑着,努力安抚。
“行了,来了就好,你且坐下吧!来人,赐座,上酒!”
一看薛怀义来了,群臣里早就有人给他腾出了位置,不过薛怀义晃晃悠悠,看了又看,偏偏挤在了御医沈南璆的身边。
他二话不说,端起眼前的酒杯,一把攀过了沈南璆的脖子就要灌酒。
这沈南璆不过是一介儒生,虽然生的英俊儒雅,但和五大三粗的薛怀义一比,却显得羸弱不堪。
平日里见到薛怀义,他都绕道走,如今这发酒疯的疯和尚,更是招惹不得。
沈南璆不敢反抗,被薛怀义连着灌了几大杯,只呛的连连咳嗽。
群臣都不敢吱声,武则天冷眼看着他闹腾,终于开口了。
“薛将军,皇家宫宴,失仪不得,你还是快些坐好吧!”
武则天语气里尽是隐忍和宽容,但此时已疯狂了的薛怀义却不领情。
“怎么陛下, 这就心疼了?你瞧瞧这弱不禁风的沈南璆,才喝了几杯酒怂成这样,他还爬的上龙床吗?”
薛怀义的这句疯话,顿时让百官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虽然武则天的宫闱密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当着王子皇孙,百官群臣的面,就这么给抖落出来,可真是闻所未闻……
武则天气到浑身发抖,还得维持着脸上的笑意。
“薛将军喝醉了, 如此出言无状,还是回天堂闭门思过吧。”
不过,薛怀义哪里愿意离开,还是一个劲儿的胡说八道,晃悠着要去武则天面前敬酒。
“陛下,他沈南璆除了会花言巧语,还会做什么?我为您可是竭心尽力,出生入死啊!您那天堂,看那明堂,那都是怀义对您的真心啊!”
眼看薛怀义还在胡说八道,守在一侧的武攸绪赶紧出手,带了几名侍卫就要把薛怀义拿下。
奈何薛怀义人高马大,一时之间并不能得手。
争执间,有人碰到了一旁的酒桌,李三郎正拿着他心爱的影灯欣赏